直到这一刻，那些曾经平淡的言语，才带着生命里如此浓厚的浓墨重彩回到她的脑海里。

那些慢慢淡忘的人，再一次在她心中鲜活起来，再一次提起时只余缅怀和惊痛。

她抬手去抹，脸上已经是泪如泉涌了。

外公是革命烈士，去世得早，外婆一个人把她妈妈拉扯大，曾经琴棋书画的双手也适应了柴米油盐的日子。

她执着了半生，终究还是早早追随外公去了。

好像到头来，大家都抛弃了她。

只有她一个人了啊。

季念吸了吸鼻子，平静了心情，垂头转过身，“林野，我们回去吧。”

林野看着她没说话，伸出手。

季念皱眉抬头看着他，眼底还噙着晶莹的泪。

“牵着袖子，别走丢了。”林野声音淡淡的，似是知道她思绪纷乱，不会抬起头，所以才这么做的。

“哦。”季念伸手拽住他的袖子，两个人缓步走出街巷，脚下的枯叶轻响，一如曾经年少，恣意奔跑。

已经走出了巷子，季念还没松开，林野忽然停了下来。

她听见他说：“来一串。”

季念抬起头，看见林野给了张十块钱过去，说了句不用找，转身递到季念面前，声音依旧微哑：“别哭鼻子了。”

哭鼻子？

这个词落在季念耳朵里倒是有些新鲜。

哭了就是哭了，季念也不反驳，接过糖葫芦，撕开包装咬了半颗，默不作声地吃着。

山楂的酸和冰糖的甜中和在一起，在心底泛开酸涩又甜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