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华回过头来,见脸色微红的胡伯一个人走了出来,“您怎么也出来了?”
“出来透口气,比不了你们年轻人,早就过了拼酒的年纪。”
“您之前来过海西吗?”迟华又想起了胡伯刚才说的话。
“来过一次,和田子明见过一面,不然也不会由我来负责送这批货。你对这个城市感觉怎么样?”胡伯笑眯眯的看着迟华。
“怎么说呢,感觉怪怪的,自从我们进入这个城市以后就没有接触过一个外人,就连旅馆里的几个服务员不是被人特别交代过了,就是他们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服务员。”
“嗯。”胡伯赞许的点了点头,“接着说。”
“再结合您不允许商队晚上出去,我认为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整个城市的市民都被严格的管控着,要么是我们被人为的隔离了,有人不希望我们和当地人接触。”
“你很聪明!其实我们这趟任务还没完成,所谓成功交易只有钱货两清才算最终完成了,别看田子明的货款我们已经收了,但只要我们的人还在人家的地盘上一天,这些货款就还不是我们的。”
“那您还让他们.......”迟华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屋里的热闹场面。
“放心吧,既然田子明没在收货的时候动手,那么这里反而就是最安全的,让他们放松一下吧,这些孩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活着回去?”胡伯叹了一口气。
迟华疑惑的眼看着胡伯,“您怎么知道后面一定会有意外呢?”
“我虽然只见过田子明一面,但他却是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人之一,我从来没有见过把自己掩藏的那么好的男人,简直是滴水不漏。但这么重要的交易,他却只让手下的一个秘书长出面,还有这个秘书长情中带出来的轻视,你千万不要以为那个赵秘书长是个白痴,能做到秘书长这个位子的政府官员没有一个是笨蛋。那么只有一种解释,我在他们眼中已经没有了一点需要尊敬或者假装掩饰一下的价值了,世上只有一种人没有一点价值——死人!”
“啊!”迟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是没想到自己刚刚逃脱追杀又主动跳动狼穴里面来,二是没想到胡伯仅凭一点细节就能推出后面的杀机,“那您还让安安跟着一起冒险?”
“哎!”胡伯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虽然知道这笔交易会让田子明肉疼,但没想到真的会让他动了杀机,还有就是安安这个丫头是瞒着他父亲偷偷溜进车队的,至于原因,算了,不说了。”胡伯摆了摆手。
迟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望着远方大楼顶层的灯光发愣。“先下手为强!”一个想法突然从心底冒了出来,然后就再也抑制不住。
“安安跟我说过,你救过安安的命,我本打算这次任务结束后就跟安安的父亲推荐你进入商行,没想到反而会连累了你。等车队一出了德令哈你就悄悄的离开吧,你自己一个人或许能够躲过去。”胡伯缓缓的说道。
迟华轻轻的笑了笑,“如果没有您刚才的那番话,我也准备着出了海西就和您跟安安告辞的,但现在嘛?无论如何我是要再陪车队走一段路的,您就是撵也撵不走我的!”
胡伯诧异的眼看着迟华,“安安这个丫头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几天我看你在休息时的练刀,不知是何人所教?”胡伯突然莫名其妙的转移了话题。
“是我参军期间部队里的教官教的,后来自己又瞎捉摸了一些刀招,完全是野路子。”迟华谦虚的说道。
胡伯眼睛突然一亮,“没想到你还当过兵。我有个老朋友也住在青海,是西北地区用刀的名家,如果这次能顺利躲过这一劫,我介绍他在刀法上指点你一二,对你或许能有些助益。”
自从当初和吸血鬼山巅之战后,迟华就感觉自己的刀法到了一个瓶颈,长时间再无寸进,只是自己整日瞎捉摸而无人指点,今日胡伯突然送上一场机缘,迟华乐得急忙一躬到地,“多谢胡伯帮忙引荐!”
“原来你们俩都在这呀,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们了,迟华快来大家都等你喝酒呢!”安安小脸红扑扑的走了出来,上身摇晃脚步已经不稳了,看来也没少喝酒,安安一上来就拉迟华。
迟华为难的回头看了一眼胡伯,胡伯笑着冲两人挥了挥手,“去吧,你们好好玩!”
迟华在走进屋门的时候又扭回头看了一眼,老人还在望着前方亮灯的大楼,只留给迟华一个稍微佝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