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
“那当然,青子少爷嘛,可是咱们长安府县试榜首,将来要中状元的。”
隔了一个月又像以前那样,薛青少爷重新成为长安府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乐亭微微一笑,然而以前薛青也不是众人口中的少爷啊......他低头默念书卷脚步不停,一步又一步沿着曲曲弯弯的路而行。
从黄沙道来的消息四散,京城是比所有地方都要早接到消息的,不过京城的大人们可并不在乎那位逼西凉太子吐血的出众少年薛青,也并不在意君子试成绩。
秋日的皇宫更多了几分肃杀,甬路上官袍翻飞,厚重的官靴踏出地面颤抖。
巍峨的宫殿里传出嘈杂的声音,比大朝会还热闹,让坐在龙椅的小皇帝瞪大眼无法打瞌睡。
地动啊,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呢,听起来很吓人呢。
“...怎么会地动...”
“...快把消息打探更清楚...”
“...皇后陵塌陷到底如何...”
“....这是天谴..”
“..黄大人,注意你的言辞!”
“自从君子试开始发生了多少事?宋大人遭到暗杀...”
“宋大人遭到暗杀有什么稀的...更跟皇后陵无关,要不然皇后陵早塌了无数次了。”
宫殿门不断的关合,官员们聚集赶来,皇后陵塌陷的事不可隐瞒,黄沙道各方人员通过各种途径报来京城,地动因为它一向被赋予的意义不论死伤都是最严重的灾难,而皇后陵因此塌陷皇帝以及整个朝堂都不能承受之重。
必须有个解释,朝堂上掀起了争执吵闹,当然各有心思。
相比于朝堂正殿的嘈杂,秦潭公的值房安静的如同无人之境,秦潭公并没有在朝堂,倒不是又没有人通知他,而是他不去。
他在值房内安坐手中翻阅一沓急报,四周散座七八位官员,情沉沉,安静不语。
门外脚步声响,有一个小太监推门进来,施礼道:“王相爷的意思是要彻查皇后陵。”
在座的官员们顿时凝眉恼怒声音四起。
“公爷,这老贼夫果然是要趁机生事。”
“要以天罚之怒来对付公爷。”
“如果要彻查,我们对皇后陵开挖的痕迹必然要暴露,这可就麻烦了。”
秦潭公道:“不要急。”放下手里的文册,“王相爷是一时急糊涂了。”看向其中一个官员,“景然,你去告诉王相爷,我倒是觉得陈相爷说的有道理,毕竟我们都没有在现场,而陈相爷是亲眼所见。”笑了笑,“不如让我先写封信给陈相爷问个详情再议,我相信陈相爷很乐意跟我谈一谈。”
一山难容二虎,朝中文臣只能有一个一家独大,秦潭公武将掌军权,文臣之斗一直在陈盛和王烈阳之间。
当初秦潭公能助王烈阳挤走陈盛,当然也能重新选择。
......
......
“现在时机不合适啊。”
王烈阳一声感叹。
身边亦是官员围绕,闻言亦是恼怒。
“这贼是威胁,地动无可置疑,怕他们如何!”
“相爷,这个机会难得,君子试可是秦潭公提出的...而皇后陵也一直是黑甲卫和禁军,这次更有宋元在场,宋元恶名臭名远扬啊...”
众官期盼看向王烈阳。
“这真是个扳倒秦潭公的好时机啊,就算弄不掉他,砍掉他一堆左膀右臂。”
王烈阳摇头:“你们年轻人就是气盛。”敲了敲桌面,“秦潭公再飞扬跋扈,挟持天子,他到底是一员武将,又是外戚,还做不到以令诸侯,但陈盛不一样啊。”意味深长的扫过众人。
那可是文臣。
秦潭公要扳倒他天下人不服,但一个文臣扳倒一个文臣,且这个文臣资历不低于他,那就很容易服众了。
“陈盛他还有什么?”一个官员皱眉不服道。
王烈阳情祥和,道:“他还没死,他还有学生,他还有这次的时机。”又笑了笑,“谁想到黄沙道会发生这种事,地动,皇后陵还塌了....”说到这里又停下来,情若有所思。
谁想到黄沙道会发生这种事?
如果陈盛想到了呢?
这件事不对.....
王烈阳坐直了身子,道:“这黄沙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
......
“哥哥。”
秦太后疾步进来,屋子里的官员忙起身施礼,秦太后也不管他们摆摆手。
众人施礼齐齐的退去。
“哥哥,是不是那些人干的?玉玺怎么样?”她一叠声的问道。
秦潭公道:“应该是那些人干的,至于得手还是没有得手,暂且不知道。”
“我就说这个不行啊,这分明是给他们机会啊。”秦太后气道,“你看看,现在怎么样,果然吧。”
秦潭公道:“不一定啊,段山说了地宫前后两门都还封闭,或许是有人试图闯入才塌了。”
秦太后道:“别人试图闯入会塌,但如果...宝璋帝姬...”
秦潭公微微一笑:“所以这不挺好的,正好确定我们的小公主是否出现了。”
秦太后听得不解:“怎么确定?”
秦潭公道:“打开地宫,打开皇后的棺椁。”
秦太后伸手掩住嘴,不由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哥哥,怎么打开?我们要打开地宫无疑是要把黄沙道翻一遍,这么大的动静可避不开那么多人的耳目。”
秦潭公道:“已经那么大的动静了,正好用更大的动静来掩盖。”将手中的文册一合,“君子试圣人子弟齐聚,陛下孝行明政感天动地,上天驱散恶灵,黄沙道重归清明,皇后娘娘和宝璋公主灵柩当归皇陵。”站起身来,拂袖一笑,“那么就在天下人瞩目之下,开地宫吧。”
.....
.....
七月末的黄沙道晴空万里,昨日一场秋雨带来的寒意被烈阳驱散。
隆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恍若雷滚滚,地面发出震动,街上的人却没有慌乱,只是略一怔。
“开始请皇后娘娘的灵柩了吗?”
“今日君子试结束祭拜开始了啊。”
大家议论着向城外方向看去。
站在皇后陵内这种震动感受更强烈,君子试的考生们身着礼服,如同开始那般排列祭拜,只是与七月初不同的是,前方曾经高耸的园丘已经消失,此时百众工匠正在其上奋战,更远处还有巨大的挖井凿渠的工具散布。
“我还记得当初建造地宫的时候就是这般情景呢,运送来的沙土堆的跟山一样...”礼官喃喃感叹。
身为榜首站在最前方的薛青听得他的话,抬起头,建造时合情合理,挖毁时亦是合情合理,翻云覆雨啊。
礼官收回视线,看向列队的考生们,高喝。
“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