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武装到牙齿的魔法海盗船,除了有意识地避开深水城的海军外,差不多就是整个北方海域的霸主,从最北方的浮冰海到宝剑湾,称得上无往不利。不过这种用金钱堆出来的魔法船,就算是财大气粗的奥术兄弟会也只有十来艘,名义上是放在陆斯坎的五大家族名下,实际上全是奥术兄弟会直属的劫掠船。
两条满载而归的海盗船小心谨慎地绕过雷瑟尔号,瘸腿的船长、独眼的大副纷纷向着魔法劫掠船上的魔法师脱帽行礼。
海盗船的底舱里,海盗握着鞭子,盯着那些锁在长桨边上的划船奴隶,只要有人动作稍慢,便是一鞭子打下。这些不幸的人,从被锁到海盗船底开始,就没有希望活着离开,从进食到排泄,全都在这座潮湿、闷热又充满恶臭的底舱里,如果佛家所谓粪尿地狱在现实中有原型,那毫无疑问就是这些锁着划桨奴隶的底舱。
一个矮小的海盗掂了掂手中匕首,脸上带着施虐狂特有的恶心笑容,走进了底舱里。
再强壮的汉子,被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船底地狱里,在皮鞭下竭力划桨,走一个来也差不多要精疲力尽了。看押这些划桨奴隶的海盗,也早就没有了正常人类该有的怜悯之心,就连每天维持生存的食水都用腐臭发馊的垃圾凑数。这些海盗有心无心的折磨下去,哪怕是胳膊能跑马的大力士,不出半年就要被折磨得脱去人形。
那个笑容扭曲的矮子,盯着底舱里的奴隶们,目光在那些气息最不稳,身体最瘦弱的人们身上来转悠。每一次出海“狩猎”之后,海盗船里都会有这个矮子般的角色,专门来察看奴隶们的身体状况,那些被他相中的奴隶,就会被认作是累赘,直接“处理”了事。
这个猴子般的矮个海盗,不知道是出于自家身高的自卑,还是天生的心智扭曲,抄起一根带铁刺的棍子就在精疲力尽的奴隶们的大腿和胸口上乱拍,勾起丝丝皮肉和一声声惨呼。那些最强壮的奴隶,会本能地直起身,而那些身体已经半垮的奴隶,只能用微微的抽搐来表示自己的痛苦。
不用说,那些这些不幸者就是今天要被“处理”的对象。
片刻之后,这座粪尿地狱中又会有人得到“解脱”,几个奴隶麻木的眼中甚至还有一丝羡慕。
便在此时,寒意陡然降临港区。
最先感知到寒意的,是游弋在陆斯坎外海的联合船队,是海盗家族用于外海巡逻的警戒力量。
由奥术兄弟会派遣的随船法师,在感知到寒意降临的瞬间,本能地开始念诵咒文,随即口中一痛,僵硬的舌头就冻成两段,落到甲板上。
而在这些将死未死的法师的视网膜上,一个个海盗身躯陡然迸裂,血肉凝结如红莲,骨骼交错似白藕,瞬间就没了生机。
一个个囚禁着奴隶的底舱,早已对生存丧失希望的人们,眼睁睁看着那些耀武扬威、杀人不眨眼的海盗瞬间爆成一堆看不出形状的细碎冻肉。
细如发丝的火焰随即燎过奴隶们身上的锁链,更有阳和之气缓缓涌入四肢百骸,补益元气,医治伤口。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陆斯坎所拥有的海盗船,不是海盗死绝,就是划桨奴隶起义,只有那些奥术兄弟会花了大价钱改造过的魔法船,在第一时间发动了防御术式。
昏黄色的光华在一艘艘魔法船上闪动,然而只不过转瞬之间,层层的防御魔法便消散无踪,更有丝丝寒气笼罩船身,转眼之间,便是满船冻肉散落的结局!
这一场突来大灾,奥术兄弟会掌握的主宰之塔,自然是第一时间收到了讯息。发出求救信息的,是陆斯坎最大的奴隶贩子,一个外号“黑羽毛”的泰夫林。
“我们遭到了寒风的攻击!寒冬女在上,我发誓我刚刚为她献祭了十五个漂亮女奴!”那个身上流淌着四分之一恶魔血统的奴隶贩子在传讯术里尖叫着,“几乎城里的每个人,都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堆冻肉,连他们的骨头都冻碎了!”
这位定居在陆斯坎的大奴隶贩子,双手不安地搓着十根手指上的十几枚戒指,靠着那些珍贵的魔法戒指,还有他会客室里的魔法阵,他才侥幸没有立刻和海盗们一个下场。这位常年在安姆、赛尔、卡林珊这些奴隶制国家游走的奴隶贩子,正在竭力向奥术兄弟会请求:“求求你们,帮帮我,让我进入主宰之塔,我要求见大导师!”
“大导师在休息期间,从不会客。”奥术兄弟会四位高等导师之一的奥纳尔如此答,中断了水晶球里大奴隶贩子的求救,顺道也忽略了奴隶贩子临死前最后的惨叫:
“那东西闯进来了!寒冬女欧吕尔啊哦,不!!!!!”
与此同时,地位仅在大导师之下的四位奥术兄弟会高等导师,开始用加密的魔法暗语彼此接触:
“有什么强大的存在朝着陆斯坎袭来,这个时候我们该怎么做?”
“请求我们的主人,奥术兄弟会的大导师,运用主宰之塔的力量,痛击我们的敌人。”
作为快要触摸到传门槛的大魔法师,这四位高等导师不是不清楚那位衰老到快变成骨头渣的大导师是个什么成色。只不过这些高阶施法者都对这座主宰之塔蕴含的秘密和力量太上心,宁可投入阿克勒姆的麾下,被这个老东西挥来斥去,也不肯离去。
但是今天的突然事件,却让四位高等导师看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假如奥术兄弟会的大导师英勇地战死在强大敌人的法术下,那么大家研究多时的刺杀计划,总可以省事不少的。
这个念头在四位高等导师心中徘徊的一刻,主宰之塔中枢已经传来了阿克勒姆的命令:“奥术兄弟会的所有人,到你们的位置上,服从我的意志,迎击我们的敌人!”
而随着这位大导师的命令,主宰之塔里的所有人都感到魔力无比活跃地涌动,似乎每个人的法术效果都被强行提升了一截。
几位天子横溢、年纪轻轻就触摸到传门槛的高等导师有些遗憾。
虽然大导师是个浑身掉渣的死老头子,施法水平在高阶魔法师里也属于不够看的那一类,但是主宰之塔掌握在手,这死老头子就是他们之中最强大的那一个。
可比起他们心中这一点遗憾,主宰之塔之外,一柄长剑悬空,不怎样锋锐的剑尖正对着这座千帆之城的核心建筑。
一剑凌云,超山跨海,这条剑路也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路。
沿途不知多少怪物、恶徒,就因为这口火剑从头顶掠过,瞬间被抽取了全身热量,然后被冲出身躯的剑气引爆,化作一滩爆碎的冻肉。
这就是某人所谓的磨砺剑锋,但一路飞剑腾跃,不知斩碎了多少地精、兽人、巨怪、食人魔,也不过是将剑尖稍稍磨快了几分。
倒是来至这千帆之城,转眼之间,便是上万罪血祭剑,上万罪魂淬锋!
火剑刃芒初露,而换来的代价,则是这座北地数一数二的海盗之城,已经化作一片鬼域。从岸上到海里,除了沦为奴隶的不幸者们一一挣脱了囚笼枷锁,陆斯坎此刻想找个活人也难。
剑吟声中,下元太一君的声音半是叹息半是嘲讽:“一城之人十不存一,岂不是说魏某是杀性冲天之辈?这口断罪之剑已经是宽大又宽大,只会找上那些手上沾着人命又死不悔改之辈。这样的宽赦之下,还是闹了一个屠城,这座北地名城真的教我大开眼界。”
剑锋斜挑,正对上了那座形态扭曲如病树的主宰之塔:“好一座魔法塔,向外勾连魔网,向内气机浑然如纯钢,的确是上好的磨剑石。”
一语道罢,剑出如山,恍若大嶽压顶,直劈而下!
也正在同时,主宰之塔最高处,一道光幕急速流淌而下,化作有形却无质的力场墙,包裹住整座主宰之塔,如千里雄关,一挡兵燹!
火剑斫在这层肉眼可见的光幕之上,爆出漫天火星,却是寸斩难入。
主宰之塔的中枢室内,阿克勒姆费力地支起眼皮,通过水晶球盯着那忽然杀到门口的灾星。
作为古代魔法文明的结晶,主宰之塔的防御力是真正的战争要塞级,防御魔法之强,可以让传以下的所有魔法师束手无策。
不要说一把来历不明的魔法剑,就是三四条巨龙同时来袭,主宰之塔也一样的难攻不落。相比而言,那些布置了几个陷阱、安排了两三具魔像和怪兽的法师塔,论防御力也就比茅草屋稍强一些。
老人自负地哼了一声,开始对着水晶球下达第二个命令:“所有人员注意,立刻到塔底的咒文之池集合,将你们所有的攻击法术集合起来,给与来犯者应得的惩罚!”
这条动员令刚刚颁下,那柄被挡在力场墙外的火剑爆震一声,便化作了漫天火星。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主宰之塔内奥术兄弟会的所有人都感到微微发懵。
那柄气势汹汹而来,转眼就将满城恶棍屠戮一空的怪异魔剑,就这么自己爆开了?
奥术兄弟会的反击还没就位,胜利就来得如此之快,这样急转直下的剧情,连身在其中的魔法师们也感到一阵虚幻不实。
有个上了年纪的法师,掏出手帕轻轻擦去了额头的油汗,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积蓄的财货都入股了最新一艘魔法海盗船,如今陆斯坎的这副凄惨模样,还有那些受损严重的海盗船,这一次真的是赔到外祖父家了。
在这个老法师身旁,另一个年轻的光头法师正面色不善地盯着手上的远见戒指。这位出身红袍法师之国赛尔的流亡法师是坚定的奴隶制支持者,也是大奴隶贩子“黑羽毛”的合伙人之一,他正死死盯着那些挣脱了锁链和牢笼的奴隶,恨不得现在就冲出主宰之塔,给这些下贱的奴隶施放一个群体支配咒文。
奥术兄弟会其余的中下级成员,也是一个个忧心忡忡,巴不得马上去察看自己的研究室、店铺和庄园的受损情况。
只是在阿克勒姆这位大导师的积威之下,没有哪个法师会傻呵呵地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大家还是有志一同地摆出一副“爱岗敬业”的模样,纷纷站在了主宰之塔底部的祭坛四周。
这座古怪的祭坛中央是一口深井,井中不见泉水,只有七色流光幻化炫彩,涌动其中的是魔力,也是咒文。
奥术兄弟会这样臭名昭著的犯罪组织,之所以能够占据一城之地,控制了从浮冰海到宝剑湾的所有海盗业务、奴隶交易,还没有被善教会讨伐,靠的就是这座主宰之塔的种种强大力量。这座能够预先存储大量魔法,并且随时可以通过会员权限支取的咒文之池,更在其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就在奥术兄弟会的大部分成员,都开始勾连这座咒文之池,输入魔法的瞬间,有人“哦”了一声:
“预存术法,随时取用,权限越高,优惠越大,真是极好的设计,开发这套魔法塔系统的家伙,该不会是做金融产品出身的吧?”
一言道罢,寒意再临,一粒粒肉眼几不可见的火星穿过了主宰之塔的外壁,飞舞于魔法塔内。
盯着那些带来死亡的火星,有些心理素质格外差的奥术兄弟会成员已经惨叫出声:
“这不可能!”
“力场墙能够将所有攻击和物体阻挡在外,这不符合施法原理!”这是一心搞魔法研究的。
“难道有人开启了传送门”这是脑袋灵活的。
“开启反善良法阵,召唤炼狱生物!”这是见惯了厮杀的。
但无数火星飞舞间,某人只是懒洋洋地嘲讽了一声:“连空气中的大分子都不能屏蔽的力场,想要挡住入微之境的离火剑气?区区一个极端强化后的力场墙,你们还以为是两仪微尘阵了?”
话音一落,火光再起!
与此同时,第一时间查知咒文之池异变的奥术兄弟会高层们,从坐镇中枢室内的阿克勒姆,到镇守四方法师塔的四位高等导师,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选择
激活传送门,跑!
废话,被人不知鬼不觉地突破了外面的防御魔法,这样的危险对手,谁愿意正面对上?而对于这些摸着传门槛的大魔法师而言,只要脱离了险境,谁在外面没有三五个藏身之处,预备下东山再起的资源财富?
中枢室内的阿克勒姆,甚至不像他四个部下那样掏出预先准备的魔法卷轴,而是心念一动,就激活了身上预设的法术序列,从防御物理攻击的精金皮肤,到免疫绝大多数魔法伤害的能量免疫咒文,转眼间就上了一个全。
就在这位奥术兄弟会之主一步迈进传送门的当口,他老迈衰朽的身躯却是瞬间燃烧起来,一口通透如红宝石的锋利长剑,正插在他的胸口。
剑身转动,带去老人的最后一点生机,然而老人死亡前的目光,却显得无比平静。
剑锋那一头,有人恍然一笑:“怪不得这般慷慨赴死,原来是个已经预备好要转化巫妖的家伙!”
火剑再转,便有一道堂皇浩大的火气,沿着老人最后一点气机遥遥延烧过去。数百里外,一座深藏山底的密室内,一块宝石瞬间被烧熔,宝石里原本栩栩如生的老者虚影,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就燃成了一片虚无!
而在陆斯坎的中央地带,那座几乎成了千帆之城地标的主宰之塔,通体凝霜冻雪,全然化作死寂之地。
唯见点点火星破窗穿墙而出,重又在半空结成一剑。
剑身通明如晶玉,锋锐初开,映日生光,仿佛千魔万邪在前,也能一剑扫荡!
而在火剑飞去的那一刻,一个个冲出囚笼得解放的奴隶们,都听见了一个不怎么威严的声音:“陆斯坎和奥术兄弟会,今日起就在地图上除名。”
开锋之剑再度向北,前方已是那条号称“世界之脊”的极北山脉。
身为魔索布莱城地位最高的男性贵族,首席魔法师贡夫班瑞不动声色地走过一片阴影,当他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座占地不多却装潢精美的会议室里。
魔索布莱城术士学院里所有接触到七环以上魔法的魔法师们,毕恭毕敬地迎接他们的领袖。
这些魔法师都供职于术士学院,对于一个掌握了魔网奥秘的男性而言,充满恶意竞争的术士学院,也好过到自己的家族中。虽然一个强大的魔法师可以增强家族的力量,但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家族中掌权的女性并不介意将自己强大的儿子或兄弟,送上蛛后的祭坛作为献祭。
毕竟,每一个卓尔男子从懂事的时候起,就要在母亲或者姐姐的皮鞭下讨生活。这种皮开肉绽的童年,塑造出了卓尔男子普遍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也是蜘蛛后众多疯狂构想里最成功的一个。
也只有这种群体式的受虐狂,近乎本能的精依赖,卓尔精灵才能够形成一个完完全全以“主奴模式”构建起来的诡异社会。
比如主母与名叫“侍父”的奴隶。
比如祭司与名叫“法师”的奴隶。
比如施法者与名叫“战士”的奴隶。
比如贵族与名义上称作“平民”的奴隶。
以及所有主奴关系中最圣也最基础的一条:女性与她们的男奴。
就算是魔索布莱城的首席法师,也不过是男奴中稍微高级些的那一个。
“魔索布莱城最高级的男奴”贡夫班瑞依然保持着班瑞家长子优雅的风度,向与会的法师们一点头:“为了魔索布莱城的光荣,我们在此聚会,联合我们的力量,监测周围所有敌人的动向。”
几个专精预言魔法的卓尔法师站起身,环绕着魔索布莱城最强大的预言法师贡夫班瑞,开始呼应魔网,用无形的魔力之眼监测着世界之脊山脉下的这一片幽暗地域。
稍过了片刻,贡夫向着他那位寿数绵长的母亲传达了一条讯息:“我的主母,似乎有强大的力量正向我们袭来,那应该是前来支援伊尔明斯特的地表势力。”
对此,班瑞主母显得无所畏惧:“在幽暗地域,蛛后主宰一切,没有伪和凡人可以违逆罗丝的意志!”
贡夫对他母亲的话毫不意外,平静答道:“蛛后万岁。”
他的部下们稍稍诧异地盯着他们的领袖。在这次联合施法中,他们通过魔网截取的那个信息虽然含混不明,但却明白无误地带给了他们一种危机临头的恐慌感。
然而贡夫只是挥了挥手,让这些部下们散开:“去稳定学院的秩序,强化学院的防御,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不做。”
话音未落,这座地底都市的上空,鸣动如雷。
生活在幽暗地域的智慧种族,大部分从不知“天空”为何物,他们仰起头来,能看见的也不过是岩洞顶上的石钟乳,顶多再算上那些闪着微光的矿脉。
自古以来,一直如此。
但是今天似乎会稍稍有些变化。
千里之遥的深水城黑杖塔顶,下元太一君背着双手,注目极北之地的那条亘古山脉,注视着那千万年不化的冰川与冻土。
在他身旁,是脸色不太好的深水城之主凯尔本,特别是刚刚得到了“陆斯坎和奥术兄弟会灭亡”这个消息后,这位传魔法师的脸色就更差了。
“你的正义之举不值得称赞。”虽然面对着反掌屠戮一城的狂人,老黑杖依然侃侃而谈,“奥术兄弟会的罪恶,是在容许范围内的罪恶。千帆之城陆斯坎正因为有这些海盗盘踞,才能够抵御来自散塔林会的力量,形成了现有的平衡。”
“因为这个世界黑白混杂,正邪纠缠,所以需要一个‘平衡’?”对这套已经听腻了的平衡论,御剑于千里之外的下元太一君反问道:“因为从来如此,便对么?”
听着这话,凯尔本叹息一声,很明显这位“传灵能大师”是不打算和自己讲道理了。
果然,下一刻对方只吐出一句冷嘲:“请凯尔本阁下不要将你们在驱邪扶正上的无能,伪装成世界平衡这样高大上的借口。”
手挽剑诀,下元太一君一指向北:“从来如此?皑皑雪峰,沉沉黑狱,千古旧例,今朝重订,何妨吓倒蓬间雀?”
道犹未了,高如接天的群山之前,那一口斩杀万千恶徒,以罪血罪魂淬成锋锐的火剑,猛然朝下一斩!
剑斩下地,封冻万年的冰原庞然大震,从火剑下陷的地方开始,地罅蔓延如上好青瓷上的冰裂纹。
火剑入地之处,剑锋重又化成一粒粒肉眼几不能见的火星,却在穿透冻土层的瞬间,化作一柄柄锋锐长剑。
剑锋指划,横为长峡,侧为深谷,一块块房大碎岩,随着开裂的地罅隆隆下落。
从来是日月无法临照的幽暗地域,第一次迎来了日光的照耀!
在遥远的无底深渊深处,在那座完全由蛛网织成的恐怖魔国深坑魔网之内,有一位半恶魔半蜘蛛的恶毒女发出了最愤怒的尖叫声。
班瑞堂上空,一道道阳光如不速之客,照耀在所有卓尔精灵的身上,特别是班瑞家的士兵和女祭司们,更是重点照料的对象。
日光照耀,魔索布莱城原本依赖地底魔力辐射而制造出的种种魔法宝物和装备,都开始有了魔力涣散的征兆!
伊尔明斯特叼着烟嘴,仰望头顶,感慨连连:“真是粗暴到家的战术。”
而执行这战术的人,隔着千里之遥,只是轻吟半句小令,就算是答:“不必放屁,试看天翻地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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