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玉点了点头,听他这口风,想必是什么都已经知道了,索性大方的回过头来,给他倒茶喝。
高凛西坐在堂屋椅子上,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瞅见了她脸颊下侧的红印,笑着打趣她说:“才我听荀穆学了经过,以为回来得看你哭鼻子。”
“侯爷白日里在衙门忙于公事,回来要再看见妾身哭鼻子,岂不心烦。”沈暖玉笑着接过馨香递过来的葡萄,递给他吃。
高凛西不拿盘里的葡萄,只看着站在眼前的人。
旁边侍候的馨香、巧萍等人,识相的悄声退了下去。
“过来,让我好好看看。”高凛西轻捏了捏她的手。
沈暖玉把手里拿着的托盘放在桌儿上,在他的示意下,欠身坐在他怀里。
“这回是破相了。”高凛西轻捏她下巴,看着她脸上的红印笑说,“是哪个粗野的人挠的,告诉你爷们,你爷们帮你出气。”
“不信侯爷不知道。”沈暖玉笑着,轻撬开高寒冷捏着她下巴的手,她不喜欢被他当个物件似的观赏。
“是王拱家里的河东狮?”高凛西笑着把怀里的人摆正,说:“那省事了,正好圣上在点沧州布政司,本来把王拱作为第一人选,让你爷们帮参考着,他王拱的婆娘居然敢伤了我家夫人的脸,还点什么布政司了。”
怪不得大冯氏今日做局,原来如此!沈暖玉就环过了高凛西的脖子,笑着说:“是双方打架,误伤着了妾身,讲道理说,也不能全怪王夫人。”
“误伤的也不行。”高凛西看看怀里的人,一本正经说真话的样子,“明儿一早我就拟折子参王拱一本,你给我想个名头,参他什么好。”
沈暖玉禁不住抬眼看他。
“这人是出了名的老顽固,不贪财不好色,不慕权贵不怕惹事,每日到工部最早来最晚走,一年到头寒暑没有公休,家住十里巷二进小宅院,家里只老妻一个,无仆无妾,安于粗茶淡饭,平日的消遣是写文章,你说这么个可恶的人,参他什么好?”
谁听不出高寒冷话里有话。
“倒是有一点值得参的,一年到头不换衣裳不洗澡,每次朝会,挨着他的人无不皱眉头,这样不修边幅的人纵容得家里内人河东狮一般,伤了我家夫人,非要狠狠参他一本。”
“听侯爷说的,王大人倒是个清官。”沈暖玉抬眼,试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侯爷等妾身一下,妾身去拿样东西。”
“拿什么?”
“侯爷稍等一下就知道了。”沈暖玉落了地,走到里屋梳妆台,打开妆奁,把先时大冯氏强卖强送的金镶玉雕小梅花的钗戴在头上,又借着镜子拢了拢发髻,才走出来。
“侯爷看好看么?”沈暖玉说出这话都觉得违和,险些咬着舌头,昨天晚上还被他揶揄了一顿,这会又来自讨没趣。
高凛西故意皱了皱眉。
“侯爷皱什么眉,妾身说的是钗,又没说人。”沈暖玉拿手指了指是哪一支,笑着说:“这是今天去金铺子,沧州总督原夫人,二嫂的姐姐大冯氏送给妾身的。”
细细学一遍经过,“当时就见着个老妇人直朝大冯氏过来了,妾身就坐在旁边,本想着弄清情况再拉架,只这时候五弟妹提醒说妾身的钗掉了,妾身俯身的功夫,脸上就中彩了……等后来兵马司的人来了,妾身才知道那位老妇人是王大人的夫人。妾身想不明白,难道两人有什么沉仇大恨,怎么一见了面,大冯氏处事那么周到的人,倒不管不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