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西羌国内接下来的战事还有可能很残酷、血腥,他们也无法阻止妖殿及藏羌国暗中援助张、孔等叛军,但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阻止妖殿及藏羌国直接介入这场战事,不让这场战事不受限制的扩大下去;也只有这样,才不至于打乱河西及太微宗现有的部署。
当然,陈海此时许诺长乐城在战后脱离西羌国自治,事前也没有跟叶青麟及其他叶氏族人商议,但这些他们事后可以强迫叶青麟答应下来。
陈海开出这样的条件,对妖殿还是极有诱惑力的。
再不济,妖殿的势力也不会完全从平卢大绿洲清除出去,能与太微宗同等保持对平卢大绿洲的影响力;而要是张雄、孔鹏等人争气一些,他们则可以将太微宗的势力完全清除出去,而控制整个平卢大绿洲,为日后实现妖殿的大复兴奠定基础。
当然,条件好不好,苗明成都不会立时答应下来,时间就在这座看似不起眼的小院里虚耗着——陈海陪葛玄乔站在那里,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经往西山斜去,一名身穿皮甲的妖殿弟子,色仓促从后面的院子里走过来,看他疲惫不堪的样子,想必也是刚从城外远道赶过来,眼睛阴戾的剐了陈海、葛玄乔一眼,便附在苗明成、岳弈然、苏崇虎等人耳口低声细语片晌。
这一刻,苗明成、苏崇虎、岳弈然等人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他们此前都已经犹豫要答应葛玄乔、陈海提出的条件,但这时候皆有一种被玩弄的愤怒。
“你们故弄玄虚,声东击西,当真以为我们是小儿可欺不成?”苗明成怒不可遏的质问道,他那似枯树般的双手虚握,虎口里有金光灿然的隐隐华透出,似有无尽的力量要随苗明成胸臆间的怒火喷薄而出。
“此话怎讲?”陈海从容问道。
“你们在此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而精绝军早早从黑山出发,此时已然潜伏到鹿城外三百里,你问我们这是什么意思?”岳弈然鼻子都快点气歪了。
虽然他们无法直接侦察精绝军在黑山的动静,但要不是注意力都转移到葛玄乔入城这件事上,他们怎么可能拖延精绝军都已经逼近到鹿城三百里内,才有察觉?
虽说张雄、孔鹏等人的根据地就在三百多里的王城,但他们此时传讯过去,张雄、孔鹏将人马从西羌王城集结、调出,至少要比精绝军多耽搁半天的时间。
这难道不是陈海这贼娘养的奸计,是什么?
“真要是针对妖殿有什么阴谋,太微宗及河西都护府将计就计,诱妖殿三百多精英弟子出鹿开峡入彀,试问你们有几人能活着逃出去?你们以为葛老祖从太微山调一千精英弟子,需要多少时间才能与精绝军汇合?”
陈海毫不留情的冷声一笑,气势陡然凌厉起来,即便是面对苗明成眼瞳透漏出来的精芒也毫无畏惧,说道,
“我们今日过来,所议两宗皆不得干涉西羌国的平逆战事,我与葛老祖也相信苗真人、岳真人、苏真人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必定会答应我们的条件,决不会随意将妖殿同门数百精英弟子无辜拖入这场战事,所以精绝军与叶氏王族军才直接往鹿城开拔过来。难不成精绝军及叶氏王族军从黑山开拔,也要事先知会你们不成?”
“……”岳弈然气得一佛升天、二佛灭世,明明知道是陈海他们故意使诈,却偏偏没有办法跟他们争口舌之利。
“苗真人,如若不认可我们刚才提出的条件,精绝军及叶氏王族开拔到鹿城城下,请你们与叛军同击之,我们到时候也便知道你们的选择是什么了!”
陈海与葛玄乔对望一眼,施施然往院子外走去,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苗明成、苏崇虎、岳弈然会在身后暴起杀招。
赵晋、周一鸣等五姓家主,都能听到陈海、葛玄乔、苗明成他们议论什么,他们也是这一刻才知道精绝军竟然距离鹿城已经不到三百里距离,也都愣怔在那里。
看着陈海、葛玄乔等人翩然而去,再看苗明成、岳弈然、苏崇虎三人在院子里脸色难看到极点,五姓家主心里都忐忑不安,他们这是谈成了还是没有谈成?
难道黑山箭魔真就不怕出一点意外,妖殿弟子与黑山军联手夹击他们?
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五姓家主怔立当场,一时间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