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禁军将士们弯弓搭箭,准备射杀几个流民,震慑住其他流民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响起。
马蹄声很响,似乎有不少的马匹在同时奔跑。
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目光吸引了过去。
流民们放弃了攻城,恐慌的聚拢成了一团。
有人甚至开始狼狈的往别处逃去。
马蹄声临近的时候。
人们借着刚刚大亮的天光,看到了一支队伍,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那是一个车队,绵延了五里多地的车队。
车队里的人有数千。
其中一千人骑着马,挥舞着手里的刀,围着车队在奔跑。
另外两千多人,手里提着刀,守卫在车队两侧。
还有一千人,负责赶车。
仔细观看的话,会看到赶车的这一千人身上,穿着禁军军卒的服饰。
“粮食?!”
李迪盯着车队里车马上的大麻包,惊声喊道。
无论麻包里装着的是不是粮食,他都认为那是粮食。
“快放响箭问问,他们是什么人?”
李迪催促着捧日军右厢右十将。
捧日军右厢右十将立马让人放了响箭。
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城墙下的流民,也觉得那些车马上装着的都是粮食,所以他们盯着车队的目光十分炽热。
有人不顾一切的冲向了车队。
车队里的骑着马,挥动着刀的汉子们立马勒马停下。
“列阵!”
车队中有人高喊了一声。
骑马的汉子立马组成了一个冲锋的阵型。
守卫在车队两侧的汉子们,紧握着刀,护在车队两侧。
跨马站在最前列的汉子,高声喝道:“退回去,否则格杀勿论。”
然而,饿极了的流民们那会听他的。
他们不管不顾的冲向车队。
跨马站在最前列的汉子目光一冷,要下令格杀。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用刀背,打晕即可,别给恩公惹麻烦。”
跨马站在最前列的汉子愣了愣,点点头,吩咐道:“换刀背……”
马背上的汉子,齐齐换了刀背,对着冲上前的流民,一通乱砍。
冲向车队的流民们纷纷被砍落在地,一个个抱着胳膊、肩膀,在地上哀嚎着。
有流民被刀背砍伤了,流出了鲜血,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一千骑马的汉子,面对上万流民冲击,没有后退一步。
不仅如此,还前冲了几十丈。
若不是李迪及时派人禁军将士出城,阻止了双方的话,恐怕一千骑马的汉子,能杀穿流民们的队伍。
一个禁军将校在禁军将士们隔开了流民和骑马的汉子以后,盯着车队喝道:“你们车上装着的可是粮食?”
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了禁军将校面前,淡然笑道:“是粮食!”
禁军将校浑身一震,派人快速的把这个消息传给了李迪。
李迪得到了消息,立刻带着人下了城墙,出了汴京城,他一边派人安抚流民们,告诉流民们,朝廷给他们救命的粮到了,一边疾跑到了车队前。
冲到了车队前,李迪大声质问道:“你们车上装着的可是粮食?”
站在车队前方的老头,笑道:“是粮食……”
李迪老泪纵横道:“太好了……有了你们这些粮食,这些灾民们可就有救了。”
“速速把粮食押运入库!”
李迪对老头吩咐道。
老头摇头道:“我们的粮食不能给你。”
李迪闻言一愣,恼怒的道:“老夫乃是参知政事李迪!”
老头愣了愣,对李迪拱手一礼,依旧摇头道:“我们的粮食不能给你。”
李迪怒吼道:“老夫现在要征用你们的粮食,你们敢不从?”
老头没有说话,但他身后的那些骑马的汉子,以及护卫在粮车两旁的汉子,给了李迪一个回答。
他们护持在车队两侧,做出了一个拼命的架势。
李迪见此,咬牙道:“朝廷会依照市价的两倍补偿你们。”
老头依旧摇头,对李迪认真的道:“这些粮食,我们原打算运到汴京城贩卖的,不过在路上听到了恩公有难,所以我们打算把这些粮食送到恩公手里。
除了恩公,这些粮食我们不会给任何人。”
李迪破口骂道:“难道十数万人的性命,不及你恩公重要?”
老头坚定的摇头,“不及!”
李迪差点没被老头给气死。
他咬着牙,当即就要下令给禁军将士们抢粮。
有天武军将校认出了老头,赶忙跑到李迪身旁道:“李相,他们应该是保州的人。”
“保州?”
李迪一愣。
将校点头道:“我发现其中有几个眼熟的,是保塞军的将士。”
“保塞军?”
李迪目光落在了老头身上,质问道:“你们的恩公是何人?”
老头也没有隐瞒,开口道:“小寇公寇季……”
李迪一瞬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生气,生不出气。
想笑,又笑不出来。
他神情复杂的吩咐身边的随从道:“去北城门处,召寇季过来。”
随从答应了一声,跨马冲去北城门处。
没过多久以后,随从一个人跨马由冲了回来。
他苦着脸道:“寇工部现在来不了……他已经被灾民们给围了。”
李迪听到着有些发愣。
老头听到这话却急了,他对身后骑马的汉子们喊道:“巡马卫,速速去保护恩公。”
汉子们齐齐答应了一声,策马冲向了北城门处。
老头带着其他人,驱赶着车队就往北城门处奔去。
李迪想拦,抬了抬手,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
老头等人送来的粮食数量不小,足够北城门外的流民,以及南城门外刚涌来的流民,吃数日了。
粮食运送到北城门处,他再从北城门处拉过来,只是多费了一番工夫而已。
但他若是敢强行挽留车队的话,看老头的架势,估计会跟他拼命。
老头赶走了赶车的禁军将士,让自己的人赶着车,快速的往北城门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