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光继续说:“哥们,你不能睡觉啊。”
那人喘着粗气:“想打盹。”
其他人听到他说想打盹,纷纷劝他:“你别打盹啊,撑一撑就过去了,你现在打盹了,给阎王爷机会了。”
就连受伤最严重的人都劝:“兄弟,你可千万别打盹,你看我,疼了就叫就喊,整出点声来,就不打盹了。”
那人从吴大光肩头移开,坐正:“那就聊天,说说你们的伤咋整的。”
“我的伤是发大水,我怕我们家猪跑不出来,被猪棚子砸的,正好砸腰上了。”
有人接话:“你有儿子了没?”
“儿子闺女一个七岁,一个九岁。”
“你这还是不幸中的万幸,有儿子就成。”
另一个人继续说:“我是从山上滑下来的,砸了脚,镇上大夫说骨折了,让去县里看看,要是骨折了,我也不治了,只要能瘸着走,就不花那钱。”
还有小孩子,母亲代为说:“我家孩子被水冲跑了十来米,被树杈子拦住了,命大没死。”
很快,就剩下吴大光与他身边的男人了。
吴大光问向坐在他旁边的男人:“你呢,怎么受伤的?”
男人扯了扯嘴角:“从房顶上掉下来的,当时发大水,都赶着上房顶,不知道谁把我推下去了,腿被大石头怼了一下,到镇医院,他们给我用麻绳勒上了,不知道啥情况,估摸着废了吧。”
“那你可千万不能睡着了。”吴大光说道。
男人:“没事,唠嗑就睡不着了,你咋回事,我看你胳膊腿都在呢。”
“我是给我们村来送粮食的,昨晚上来的,结果货车回去把我给丢下了。”吴大光说道。
“你一个大活人还能把你丢下,跟你一块来的那个人心够大的。”
“把我丢下的还不止一个人呢。”吴大光说道。
“你没受伤啊,我还琢磨呢,你好端端的坐在那,到底伤了哪呢。”
“我就脚丫子被割了几道口子,没多大的伤。不过我昨个刚捡了一条命回来。”吴大光说道,吹吹牛总比这群人鬼哭狼嚎的好听。
“咋回事说说。”
“我是县里服装厂的,前天晚上不是下大雨嘛,县里去市去的山路被雨水冲垮了……”
“服装厂,晨光服装厂吗?”有人问起。
“是啊,晨光服装厂你都知道。”
“那哪能不知道,晨光服装厂的厂长还是我们镇子上的,现在赶个集,卖衣服的都嚷嚷着。”那人提高嗓门,学着摊贩吆喝:“晨光服装最新款衣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吴大光笑道,虚荣心好似得到了莫大的满足:“现在集市都有晨光服装厂的吆喝了。”
“吴大光算是把钱赚大了,哎,不对啊,咋扯到这上头了,说你昨儿咋捡的命。”
吴大光:“我们厂子的货车卡在半路上,就是山路塌的地方,你们不知道那时间感的多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