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竹的心咯噔一下,她看向老人,在那一瞬间,她心里翻涌出的是杀意。
她大概猜出老人的身份,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狼狈如此,就这样也是活该。
沈清竹心中有怨,看看,你把他折腾到这个地步,他却还卑微的向你尽忠。
哪怕江恒依旧优秀,而老人现在满身不堪,头脑也不清醒。
沈清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的演技能骗人,但她的高傲是无法对这种臣子的卑微感同身受的。
可她不能阻止江恒,因为这是他的信仰,是他苦苦挣扎的近九年里的支撑。
沈清竹立在那里,满眼冰凉,老人去拉她的衣袖,却被她毫不犹豫的拂开。
“玉书,你先回去,把你师叔请出来。”
沈清竹哪怕压着,她的语气都让玉书忍不住发冷,他不知道这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赶紧去叫卢致风。
“江恒,先进屋吧。”沈清竹觉得江恒跪得够久的了,轻轻的拉了拉他,“你就是把腿跪没了,他也不会让你起来,他现在脑子不清醒,不知道自己是谁。”
江恒有些意外的起身,他看向老人,那人还执着于小心翼翼的拉沈清竹的衣袖。
沈清竹再次拂开,然后只说了两个字。
“跟着。”
然后便轻轻的拉着江恒的手,和他一起去了之前楚王住过的房间。
一共两间客房,另一间陈裕晖住过,以后也可能再来,所以没必要就不安排人进去了。
沈清竹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江恒他为什么要跪,似乎在他跪下的那一瞬间,她就全都明白了。
江恒握着沈清竹的手,觉得她太过聪明,而这种聪明,有时候会伤到她自己。
“清儿,他是……”
沈清竹用手指挡在江恒嘴唇上,不需要他的解释。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但我不会因此就不怨他,我的男人我自己心疼。”
沈清竹的手指有些凉,江恒却在这一瞬间觉得这是一种滚烫,烫到心底,暖了刚刚冰凉的身子。
看到老人的那一瞬间他脑子是一片空白的,即便以前说如果有一天能回去,但他也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再次见到这个人。
再次见到当今圣上。
那一刻,他甚至不能思考,为什么皇上落得这幅模样,又为什么被沈清竹捡回来。
他只是本能的服从这位老人,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忠诚,哪怕这根骨头曾经被这个人亲手打断。
昔日高高在上的人此时浑身上下找不到干净的地方,他还小心翼翼的总想讨好沈清竹,弄得江恒有些不解。
“皇上为什么跟着回来了?”
“他把我认错了,上了车死活不下去。”对着皇帝,沈清竹此刻没什么好脸色,“对了,有没有一个叫芸儿的公主。”
江恒的脸色有些变化,似乎这个芸儿不太寻常。
“皇上念的应该是慧芸公主。”
“我和公主长得像?”
江恒摇头。
“我记得慧芸公主天资绝色,是宁国的第一美人。”江恒喜欢沈清竹,但也不得不说宋莲花这张脸远比不上慧芸公主,“不过我也没怎么见过公主,她和亲那年我才去边外,现在对她的印象也模糊了。”
江恒又仔细的想了想,才继续说:“可能你身上有哪里和慧芸公主有些相像。早年裕晖应该见过公主和亲的,听说阵仗不小。”
“不过他似乎没说过你和公主哪里相像,可能是皇上认错了吧。”
江恒是不愿意沈清竹与慧芸公主相像的,毕竟她的下场太惨。
慧芸公主是皇上不可以掀起的伤痛,是不可以提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