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么高人,”薛广明一甩袖子,转过身去,“不过是个贪图名利的东西罢了。”
牙鸢一噎,看了一眼苏越的脸色,又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呃……不知薛大人此话何解?”
薛广明黑着脸坐下:“我浮松港子民从来脚踏实地,从未出过这等群贪利之徒!就是他!”
薛广明言辞激烈,显然是极其厌恶此事的。
浮松港……一旁静静听着的白梨觉着出点奇怪来。
昨夜那渔民,还有雪元寺分亭那个看门的丰年,怎么都好像是拿钱办事儿的,这与眼前这位薛大人所说的脚踏实地,不贪图名利,怎么有点对不上呢?
“你说的那少年,名曰吕欢,乃是宁阳城主未进族谱,却极其宠爱的一个私生子。”薛广明继续说着,脸上依旧写满不屑,“宁阳城兴盛降妖伏魔,可真正能做出头的,一个都没有。”
“这个吕欢就是宁阳第一好降妖之人,掷重金求能入风间谷之船,偏偏就有人做出来了?”薛广明很是气愤,“这究竟是为了降妖!还是为了钱!”
哦,原来在气这个。
要抓妖怪了,没人能行;有钱拿了,就有这个本事了。
“他有这个本事,早干嘛去了!”薛广明袖子一甩,越说越激动,“七老八十的人了,想起来干事儿了!”
苏越安静听着,见薛广明斥完了,这才开了口:“是我等冒昧了,还请薛大人见谅。”
薛广明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过头了,清了清嗓子摆摆手:“无妨,这个罗攀,提起他我就生气!”
白梨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苏越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让薛大人见笑了,我等便是冲着这个罗攀而来,不知,您能否告知我们,此人现在何处?”
方才的失态,让薛广明有点下不来台。
毕竟人家外乡人哪里知道这些,大多也是冲着宁阳盛产降妖器的名头,带着重金前来。
薛广明这顿骂,倒是把来者也骂成了此等货色一般。
还好苏越不曾生气,薛广明自然是顺着台阶下来了:“他中年丧子,性子执拗古怪,好好的城里不住,住在浮松港边的山上。你们若是寻他,只往东走,一路打听着便能找到了。”
苏越面上很是感激:“多谢薛大人!多谢薛大人!”
薛广明既然憎恶贪图名利之人,想必也不会收什么银子。
苏越只是再三感激,便出门了。
等到了外头,见着四下无人,白梨这才问出了心中困惑。
“方才那个薛大人信誓旦旦地说浮松港都不是贪利之徒,可路上随便遇到个渔民都知道雪元寺的人贪财,这是为何?”
苏越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这位薛大人虽是清廉,但这把年纪了还如此天真,只怕是难以上位。”
白梨眨了眨眼,没太明白。
“要我说可不一定,”牙鸢摇头晃脑地说道,“城民如何他或许不知,底下人是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
白梨看了看牙鸢,又看了看苏越。
“你是说,他只是好面子,不想在我这个外乡人面前露什么短处?”
“要不然就是真蠢,”牙鸢嗤之以鼻,“怪不得人到中年了,还只能在这港口的分亭里风吹日晒呢?”
苏越不语,只是浅浅笑着。
“我觉得都不是。”沉默许久的白梨却开了口。
“怎么说?”
“先前我也觉得,许是他有所不知,或是故意隐瞒,”白梨歪着脑袋,“可是贪财分好几种,小恩小惠是一回事,罗攀那种,才是薛大人真正憎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