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和程胖子好歹还敢回来见咱们,小徐子呢?尉迟恭呢?听说都做到了统兵万人的将领,心中哪里还有农家?以后咱们举事,只怕第一个下死手的,就是自己家的兄弟吧。”
王簿说出话来,农家三堂除了杜伏威在南方,剩下的都轰的一声炸开高声议论起来,司马九看见眼前一窝反贼,心中突然有种好笑的感觉,琼月最不喜欢听人争吵,不禁皱起了鼻子。
“你们住口,今日在朝廷官员面前,你们都在胡说什么?什么举事?孟让,你要举哪家的事?你是要陷农家几十万兄弟于不义吗?”
丰主见众人越说越不像话,出言沉声道,他一开口,农家门下众人一下停止了争论,都垂头退到了一旁,只有单雄信心中还是不忿,呼呼喘着粗气,努力压制心中火气。
“侍郎,我们农家都是靠山吃山,靠土吃土的粗汉,让你见笑了,本门大愿,就是让天下百姓丰衣足食,其他并无任何野望,还望侍郎不要在意他们胡说。”
“好说,好说,天下百姓丰衣足食,也是圣人的大愿,丰主不要多心,今天到这里的,是为兄弟说情的司马九,不是什么门下省的黄门侍郎。”
“刚才这位农家兄弟说到了许世绩和尉迟恭,似乎颇为不屑,在下不才,对这两人多有了解,敢问诸位农家兄弟能否知道,为何现在大兴城的普通百姓,都能用上西域的香料?家中阔绰之人,能拿上楼兰的白玉,吐蕃的玛瑙把玩,一般人家,也能吃上鄯善的梨干,葡萄干?”
司马九向前走上两步,来到曲辕犁面前,伸手轻轻抚摸此犁,他看见农家粗汉一起看着自己,众人脸上满是疑惑,不禁轻轻笑了一下。
“没有尉迟恭,徐世绩等人领兵在西域厮杀,为了万民谋利,哪有现在大兴城百姓的万家欢笑,你们口中的农家叛徒在西域为了农家造福天下而流血的时候,这些句句叛徒之人,只怕还在为了一块水源,一处丰土彼此攻伐吧,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说尉迟恭众人是叛徒呢?”
黄门侍郎嘴角微翘,目视窦建德和孟让,王簿不语,两人慑于少年的一股正气,齐齐向后退了几步。
“打通西域,终究是王公贵族之利,我底层万民,又哪里有什么好处?”王簿想想不甘示弱,昂起头恶声恶语回道。
“愚蠢,昏聩至极!”
“你,小子以为官身,就敢在后稷老祖面前对我恶语相向?”
“天下财货,只要丰饶,哪怕贫贱之人,也会多些谋生的手段,西域商路打通前,利人市苦力,搬运之人一月只有铜钱百枚的进帐,你知道现在是多少,哪怕做二休一,光是搬运西域货物,每月也能有铜钱半贯,足足是以前的五倍,足以养活一家数口,这不是天下贫民的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