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这渠水一眼就能看出是否清澈,哪有什么微末存在。师妹,你这脑袋整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何稠还没说话,邓烟儿就忍不住讥嘲诸葛灵巧。
何稠见邓烟儿如此浮躁,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何稠对机关术的理解,与众不同,其中,制造机关的手法,乃是南派机关学的精髓,在这方面,他甚至不虚于宇文恺。
原本,他想将这些精髓传授给邓烟儿,毕竟,诸葛灵巧太过稚嫩。
但是,这几天看来,邓烟儿失去了以前的机巧和圆滑,事事不遂他的意,而且,她似乎与司马九有难以解开的矛盾,偏偏,这个司马九又与灵巧交好,而宇文恺又与司马九关系不同寻常。
南北机关术,终究还是机关家,唯有在宇文恺的照拂下,才能更加顺畅的发展。
何稠思绪万千,有些失神,甚至忘了回应诸葛灵巧。
“师父,师父,您以为弟子所说的对不对?”邓烟儿向何稠撒娇。
何稠猛然从思绪中醒来,正要回答她,宇文恺冷冷接口道:“水质好坏,一层二层早已经反复鉴别。帝国斥资亿万,修建的定水阁三层,在你眼中,就如此可笑吗?”
“水中微末,说得不错。当今天下,又有几人知道这水中微末,关系帝国社稷?”宇文恺对诸葛灵巧露出赞赏的笑意。
宇文恺一向待人冷淡,当然,除了当今皇帝和司马九,他现在对诸葛灵巧的表情,已是极为和善了。
司马九嘴角微翘,他已经知道了七彩皿的作用。
此物功效,应与后世的显微镜相同,堪称隋代的微量元素分析仪。
“昔日,曹魏灭亡,连续数个皇帝夭寿,史书记载为近侍毒杀。不过,以老夫所见,应是水出了问题。”
“如今,帝国即将在洛阳营建东都,水质又怎能不查。去年,老夫在洛阳汉代旧都地底取了水样,你们可看看其是否与大兴城一样。”说话间,宇文恺从大厅一角的木柜中,取出一个筒状容器,将里面的水倒入七彩皿中。
夕阳下,在宇文恺向七彩皿加入染料后,众人顿时发现七彩皿的不同。
七彩皿中,原本赤色的水层,居然发出一层淡淡的黑光,甚是诡异,明显与龙首渠的水不同。
宇文恺见众人惊奇,傲然一笑。“老夫断定,曹魏洛阳用水,定被不知名的微末污染。水浑浊,食用之人最多腹泻难受,倘若有不明微末,或至人身死。”
“老夫采水之处,正是原皇室供水之所,这黑色微末是有人故意加入?还是天然所成?就难说了。”
司马九闻言,自然心中雪亮。
铅污染嘛。
罗马不也流传着铅污染毁灭皇族的传说么,甚至,在后世考古界,还报道出曹魏皇室陵园石墓中含有放射性元素。
何稠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他见邓烟儿被驳斥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心中暗叹,本来难以决断的事情,瞬间有了决断。
邓烟儿出局了。
司马九在定水阁中,旁观七世纪科学家宇文恺做着精妙的科学研究,直到太阳落山,才完成所有水质勘测工作,离开定水阁。
大兴城的水质没有问题,何稠悬久的心也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