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清一时不察,手中的小金扇还没来得及收回,迎着那道略带兴味的目光,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展开扇面,轻轻地扇了扇,好似屋内很热,她只是把扇子拿出来驱热一样。
叶淮止见状,又是无可奈何、又是满带宠溺地笑了笑。
傅晏清面上一热,瞪了他一眼,“啪”的一声收了扇子,却把其他几个、被叶淮止那番恐吓的话吓的怔神的人惊的一跳,目光惊恐地看着她。
傅晏清:“……”
算了,她本就是想“助纣为虐”的,眼下这番情景也算是合了二人的意了。
叶淮止又转过头去,看着几个被两人一前一后、吓的不知身在何方的人,心想,世人诚不欺我,有傅小姐在,就没有威胁不了的人。
他眼底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笑意,嘴上的话却还是丝毫不留情面,“几位,还请尽快做出决断,是要兵权,还是……前途性命?”
秦放有些错愕地看着叶淮止,似乎没想到世人眼中温雅如玉的谦谦公子叶世子,还有这么一副不为人知的模样。
想着,他看了一眼安静地站在角落把玩金扇的傅晏清,忽然又能接受了。
如果是和这位一起,那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傅晏清还不知道她又在别人的臆想里扮演起了什么祸国殃民的角色,眼前兵权集上的问题已经差不多解决了,她最担心的就是凉樾那边。
如果真的被那些人发现了端倪,他们应该怎么办?
她知道叶淮止不会打无准备之仗,但她还是忍不住为他忧心。
陈副将看着叶淮止悠然自得的样子,知道今天就算他执意不上交兵权,也改变不了叶淮止要收权的现实,到那时候,可就由不得他们接不接受,一旦叶淮止不耐烦了,紧随而来的就是圣旨……
叶世子对于这件事势在必得,陈副将好不容易想明白这一点,已经不敢再奢求握有一兵一卒,他只盼着此时妥协,上交兵权,叶淮止还能给他个职位,让他不必处于人后。
陈副将又给其他几人递了一个眼神,率先跪了下来,道:“是末将先前糊涂,没有想到以大局为重,违逆了叶世子的命令,着实愚蠢,现在末将已经想清楚,甘愿上交手中兵马,为国家效劳,还请叶世子坐镇军中,为我军助长士气!”
不给叶淮止拒绝的机会,其他几人也跪了下来,齐声道:“请叶世子暂管北凉府,我等愿奉上兵权,与叶世子共御外敌!”
傅晏清眉头一挑,这是要逼着叶淮止越权?先不说叶淮止不可能这么做,如果他真的如了这些人的愿,皇帝那边就难交代了。
叶淮止自然不会不知其中深意,不然他也不会一开始就明确表态自己不会参入北凉府事务之中,顶多以一个使者的身份,帮助暂任北凉府主事的人整顿府内人事,这已经是在皇帝允许的范围内,他能在北凉府做的最大的事。
他轻声笑了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难得地笑出了声,“诸位这是想以兵权逼本世子僭越?”
陈副将顿了顿,下意识地偏头往旁看去,却在那一瞬间感觉有道冷冷的目光盯上了自己。
那道目光似有实质,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慢慢地、一圈一圈地攀上他的脖颈,骇人的獠牙正对着他的死穴,蓄势待发……
他猛地抬头看去,却见叶淮止身后的傅晏清靠着漆红的梁柱,一身红衣猎猎,似有火光缭绕,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