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宁有些忐忑地看了沈约一眼,这位沈大人此时一脸的凶态,实在是看不出如沈约形容的那般喜欢她啊……
沈约见状,只得状若不经意地重重咳了一声,什么玩意儿,老头,关键时刻,可别给我掉链子啊!
沈阳明的脸色,终于在儿子的疯狂眼神示意下稍霁了些,他放缓了声音,“姑娘,请坐罢,老夫行动多有不便,看笑话了。”
盛长宁松下一口气来,冲沈阳明行了一礼,又表示无碍,这才随着沈约落了座。
外边候着已久的奴仆们,此时纷纷呈上了茶盏来,但很快的,又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仿佛屋子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沈阳明明白儿子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他出面,戳破这层纱布,方才他便思忖了良久,于是现下就对着小儿子使了使眼色。
沈约虽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地起了身来,对盛长宁道:“突然想起来,左湳还有事找我,我先过去瞧瞧……”
盛长宁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人便已经溜了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盛长宁登时觉得,眼下的情景,比方才她一进门时的沉默,还要尴尬上数倍。
“姑娘,我有话便直说了。”沈阳明自觉脸上端的是和蔼可亲的笑容,连语气都是再温声不过的,可面前的这姑娘听完他这句话后,怎的脸色又稍变了两分?
盛长宁缓缓点了下头,沈阳明便道:“小儿顽劣,姑娘也知他浪荡的名头在外,可你却是他头一回带回家来的,老夫想着,姑娘定然是在他心中不同而言的。”
听到这儿时,盛长宁心下已经忍不住地一跳,胸膛间的心跳声如擂鼓,轰鸣作响,叫她有些懵然和不知所措。
见她眸光闪烁着,沈阳明便知这姑娘已经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也不愿再多拐弯抹角,“他早已和我言明了情况,子邀钟情姑娘已久,却生怕唐突了姑娘,未敢多有表明心意。”
“所以今日他领着姑娘来拜访,一则是想让姑娘见见老夫,二来则是想借老夫之口,定下你们二人的婚事,不知姑娘意下可愿?”
盛长宁怔怔地抬头看去,她手心已经沁出了汗珠,其实早在沈约要领着她来主院的时候,她就已隐隐明白要发生什么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也不知自己竟还是这般的紧张,而眼下此时此刻,盛长宁是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面前的这位是沈约的长辈,姻亲之事,自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如今她孤身一人,所以沈阳明只能亲口来与她言道。
盛长宁想起这些,眼眶竟有些微妙的酸涩感,若是换做十多年前,她尚有父皇和兄长在身侧,不必受这些颠沛流离的苦楚不说,遇到这些事更不须她自己亲身以对。
见她垂首沉默着,沈阳明在床边坐着觉得有些难安,这小子不会是骗了他罢?随口诓出个你情我愿的故事来,为的就是要让他出面,把人家姑娘抢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