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听了她的这番腹诽,不由笑了笑,自然而然道:“那便只好麻烦宁宁花些心思了,来给我这小院安个雅致些的名讳。”
盛长宁没觉得入了他的瓮,甚至还觉得十分有趣,从前她没做过这种事,她住的长宁宫是父皇赐下的,匾额上的字不仅拟好了,还直接取用的是她的名讳。
让人觉得十分无趣,还没新颖。
沈约见她兴致颇高,不敢在旁边打扰她,便命了婢子进来为她研墨,自己则悄悄地退了下去。
沈阳明仍旧是住在他自己的主院中,只不过,经过府中的丫鬟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后,沈约便命了人来严守院外,除了他和楚其君,谁都不能擅自进去。
院外的侍卫见了人忙一一行礼,还顺便道了一句:“公子,楚大夫在里面。”
沈约颔首,他步至房内,果然碰上了楚其君,他正在收拾摊出来的药箱,显然是刚为沈阳明针灸完。
沈阳明的痼疾不易拔除,只能以温和的法子替他疗养着,眼见着身子已经好得不差了,哪知又因安氏出了这么一个婢子登位的事来,直把沈阳明气得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如何了?”
这些时日,沈约还是照旧把楚其君请了过来,让他继续像以前那样为沈阳明针灸养着。
楚其君面色也不大好看,不过倒不是因着沈阳明的病,而是自己也被那些厚颜无耻的人给气到了。
他这段时日一直在沈府中住着,自然是对那些人的行径无比清楚,为了荣华富贵能勾搭旁人借腹生子,还真以为收买了府中的郎中便能高枕无忧。
可那鸳鸳哪里知道,沈约早就查出了与她苟且的男子是谁,此时他就等沈约回来,就能好好揭露这一切了。
“现在睡着了,眼下倒是没什么大碍,毕竟那鸳鸳又没真能与大人成什么事……”楚其君啪嗒一下盖上了药箱,絮絮叨叨地说了一番,他又道:“你回来是怎么一回事?”
沈约遥遥看了床上的人一眼,随后同楚其君一前一后地出了房门说道。
“大人精神劲头不大好,大多时候都是睡着的,近些时日便不要带人来扰他休息了。”楚其君已经习惯了沈约的不接话,又开始叨叨地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沈约闻言,觑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了。”
楚其君见他听进去了,便点点头,拎着药箱子出去了。
再次踏进房门,沈约的眉眼都不似在外头那般凌厉了,床榻上的人睡得安稳,鬓角带着几抹银色,面容上的褶皱,似乎都在无声地告诉他。
眼前的这个总是百般包容他的父亲,已经老了。
再也气不动了,沉年旧痼都能随时要了他的命。
沈约放轻了步子走上前去,在床边落坐,空气中仿佛滞凝了许久,他方轻轻地道了一句,“爹,我很喜欢她,这辈子也就她了,哪天带过来给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