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微把东西都理妥当了,一一摆在小案前,让盛长宁看。
盛长宁昨夜睡得好,今早便起了个大早,北苑小厨房的早膳还未准备好,洗漱过后,她就趴在小案边点着那些小物件儿,每数一件,她就开心一分。
其实,抛去游荡地府的那十年,她的心性还仍旧停在十六岁那一年,在外人面前她要强迫着自己成长,不能流露半分孩子的稚气。
可私底下里,除了沈约,便只有她自己知晓,她喜欢这些曾经在宫中求而不得的东西,喜欢看见外面世界的鲜花烂漫,也喜欢曾在脑海中幻象过无数次的儿女情长。
盛长宁捧着那只比她脑袋还大的灯笼,眼中流露的光芒是毫不掩饰的笑意,灯笼上面绘着的老虎栩栩如生,瞧着便很威武霸气,却也花了沈约不少银子。
鸢微在一旁看着她情不自禁地又眉眼弯弯,笑了起来,心下不由感叹着,宁姑娘果然还是少年心性,公子带着出去玩了一趟,便高兴得很了。
“姑娘,可要奴婢替你收起来?”鸢微问道。
这灯笼里的灯芯已被挑了出来,此时倒是可以折叠放置起来。
盛长宁忙摇了摇头,她指尖上勾着老虎灯笼,看了看外面的廊檐下,犹豫了片刻道:“挂在窗边罢。”
挂在廊下太容易遭到风吹雨打,这灯笼薄薄的,肯定没几日就遭受不住了,还是挂在屋子里好一些。
鸢微笑着应了下来,拉着鸢灵一起把油纸灯笼挂在了窗边,外头,恒娘的声音也正正好地传了进来。
“姑娘,早膳备下了,您可要挪步膳厅去用?”
恒娘就撩了帘子,站在门边这般说道。
盛长宁想起了昨日与沈约共同用饭的时候,她笑了下,先问了句:“你家公子可在?”
哪知,恒娘听了这话,神色却是有些不大自然,她往前迈了两步,回道:“回姑娘,公子一早便出去了。”
“出去了?”
盛长宁眨了眨浮现茫然神情的眸子,“那他可有说去哪儿了?”
要说沈约有没有一声不响就走人的例子,想想浔阳城那回,肯定是有的,可昨日他们还一同出去玩了一夜,并没有闹什么不愉快的事,怎么会叫他都不同她打声招呼就走了?
盛长宁还在出神想着事情,并未发觉恒娘脸色变了两瞬,再回过神来时,便瞧见了恒娘沉默地摇了摇头。
见状,盛长宁的神色立即便得恹恹下来,她拨了拨手边的那只小泥人儿,精神劲头消湮了不少,“那不去膳厅了,让她们把东西递到房间里来罢。”
见她并未起疑,恒娘心里暗下地松了一口气,忙应承了句,便放下了帘子往外走去。
难道真的生气了不成?
盛长宁暗暗地想着,腮帮子鼓了起来,手里戳着桌上的那只丑丑的泥人儿,有些泄了气。
沈约可真难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