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宁觑着她,看着她面上微微流露出的不屑,虽很快地掩饰过去了,却还是叫盛长宁敏锐地捕捉到了。
区区一介小丫鬟竟还对主子作起这般姿态来了,看得盛长宁心下一阵好笑。
她长眸微掀,朱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来,“与你何干?”
小丫鬟接收到了她眼眸中的凉意,不觉心下一跳,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听面前的女子好整以暇地又看了过来。
她嘴里吐出的话,如竹筒倒豆子似地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
“你是你家公子肚子里的蛔虫?又知他会不悦?听你这般的语气说着,明白的人知晓你是个服侍人的末等婢子,不明白的还以为你是哪个房里的婢妾,尽在这儿捻酸吃醋呢……”
盛长宁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松缓下来的,她轻歪着头,下颔抵在掌心上,葱白的指尖轻点着粉颊,眼底露着似笑非笑的笑意,整一副慵懒的姿态。
这番话砸了下来,直叫鸢然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她是忠心向主,是替公子打抱不平,怎的到了这女子口中就是捻酸吃醋了?!
倘若这番被歪曲的意思传到恒娘耳中,这府中哪还能再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鸢然煞白着小脸,心里头的心思陡转,一下子她便想明白了,脸上的神色早就一换而空。
“宁、宁姑娘,奴婢、奴婢方才是一时口出狂言,求姑娘明鉴!奴婢绝没有觊觎公子的念头!”
“嗯我晓得,你如今是没有这般念头的。”盛长宁轻勾了下唇角,她听着鸢然的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闻言,鸢然心中一喜,以为盛长宁这是放过自己了,她小心地抬头朝女子看去,轻轻问道:“那……姑娘您应当不会与恒娘说罢?”
盛长宁还未应声下来,鸢然便已松了口气似的,她就说,像这种京城来的姑娘,怕是会宁愿忍一时气,不会随意惹下责打婢子的坏名声的。
只是,鸢然的那口气还未完全松下来,又听上首的那姑娘,捧着脸颊,语调慢悠悠地道:“如今没有这念头,以后不会有吗?都说要防范于未然,想来在男女之事上,也应是如此。”
她的话毕了,鸢然的那口气却险些没上来,将脸和脖颈梗得通红通红的。
“不过你放心。”
盛长宁晃晃另一只手上的小纸袋,笑眯眯的:“等左湳把这株花儿送到了京城,再返回来后,想来那时沈约应当也快回来了,到时就让他来决定你的去或留罢。”
说到最后,盛长宁眼里的笑意已然泛起了些些冷意,她还是在弯唇笑着。
只是这笑意,却让底下的小丫鬟背上渗了冷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