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忐忑着,直到听见沈临之说了句,“公主怎会知晓沈子邀?”
她说不出那时候是什么感觉,是窃喜、激动还是茫然而无措,只是很快地,她的一腔翻滚来翻滚去的情绪又被沈临之一盆冷水浇灭了。
沈临之说了他的许多过往,叫她不可置信,叫她的心直直下跌,可她看着沈临之那张温润公子的面孔,她又没来由地信服了。
——沈临之与沈子邀无冤无仇,他何须要无端地来造谣抹黑人家。
后来。
她听沈临之的一面之词,便否定了那个在她身后唤着“在下姓沈名子邀”和维护着素未谋面的落魄书生的少年。
……
念起这些过往,盛长宁就平复不下心情来。
如今的她,早就不是曾经傻傻地就随意相信旁人言的人了,她现在自然也是明白,当年沈临之的一席话,用意是再明显不过了的。
她是父皇最宠爱的长宁公主,若是连她都对沈子邀这人不看好,即便将来少年入了朝中为官,想来回想起沈临之的这些话来,定然也是不会给沈子邀好脸色看的。
沈临之的用意这般阴险,可当时的她却偏偏没能看出来,反倒给了他的一腔热忱。
却叫那少年尘封在过往。
盛长宁头稍稍偏了偏,歪倚在车窗边,耳边是马车轱辘的车轴滚动声,与马蹄踏踏声交杂在一起,莫名地叫人有些心烦。
……
婢子们偷偷地看着突然又缄默下来了的公主,见她眉梢带了几分倦怠之意,一时不能理解她心情的婢子们,皆都不敢出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晃荡着终于停了下来,耳边一直萦绕着的杂响消湮不见,突觉有些不适的盛长宁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她从梦境中醒来,缓缓地睁了眼眸。
盛长宁一睁眼,就见白露凑在她跟前,眨巴眨巴着眼睛,见她醒来了,小丫头忙道:“公主,您可醒来了。”
“现在到哪了?”
盛长宁微拧了眉,她抚上额,许是方才睡去时想着的那些事情,叫她现在脑海中还直觉得有些不舒服。
盛长宁说这话时,声音有些微哑,听得白露有些愣了。
好在小姑娘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忙不迭地应道:“公主,咱们还没到南地呢,还在路上,但看着行程,想来也快了。”
白露想了想,又道:“方才左侍卫传话来说,要止步歇歇脚,现下侍卫们正在起锅准备煮些干粮来食呢。”
听到这里,盛长宁的精神劲头才好了不少。
——这些日子,除了在客栈和在同仁镇歇脚时,吃食还算尚可些,可只要一上了路,吃的便是硬邦邦的干粮,啃得盛长宁牙都生疼生疼的。
可偏偏大家都是这样的吃食,她不敢在这时候矫情,便也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