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井底的土还是湿湿润润的,人矮着身子前行,衣摆边势必会染上泥土。
沈约将她安全地送出了城外,这才稍稍地定下了些心,他把左湳一众儿侍卫都留给了盛长宁,听着他低声又吩咐着什么。
盛长宁却是有些气了:“那你呢,你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沈约掐掐她的脸颊,又捏捏她的手,还是忍不住将人搂进了怀中。
周边的侍卫奴仆们皆是垂眉低首着,恍若未见,后边立着的左湳也轻偏了头。
“放心,我身边哪里只有左湳他们。”沈约轻声道了句,点到即止,他捧着盛长宁白嫩的脸颊看了看,又继续低低道:“只是你,我不放心你……”
盛长宁回抱了下他,嘟嘟囔囔着:“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放了这么多人来护着我,难道我就是这么没用的了?”
连平安到江南都到不了?
沈约哪里敢说她没用,他看了看天色,松开掐着她腰的手,道:“该走了。”
说着,他吹了声哨。
一只健硕的苍鹰便从茫茫夜色中显露出来,它盘旋在众人上空,一双鹰眼格外地锐利显眼。
盛长宁怔怔地抬眸看去,原来之前听到的鹰隼的叫声,不是幻听啊。
“它是燕燕。”
沈约冲高空上的苍鹰唤了一声,盛长宁便看见了那只偌大的鹰拍着双翅直冲下来,带起的一股子风吹得盛长宁有些睁不开眼来。
沈约眯了眯眼,不客气地伸手揪住了燕燕的后脖颈,盛长宁使劲眨了眨眼,眼尾有些泛着红,她扬起眸子打量着那只鹰。
苍鹰被揪了脖颈,却很是乖顺,讨好似地轻啄了啄沈约的手背,利爪乖乖地搭在他的小臂上。
沈约对上盛长宁的眸子,却见她眼角通红着,一副难得软弱依人的模样,他的心一下子就化成了水。
但一想到盛长慕之事,他又逼迫着自己的心肠要硬起来,“燕燕会给你们指路,平日里的吃食只要喂些肉干给它就好,我不在的时候,它就要你来养了……”
沈约说到最后,声音都飘忽起来了,他身后一直站着的左湳握着长剑,望了一眼天边的夜色,提醒道:“公子,该赶路了。”
月色隐没在夜幕之上,周边的星子也黯然无存,天边的黑暗开始隐隐约约泛着白亮,再不走,天就要初亮了。
沈约将盛长宁扶上了马,出城后的一段路需要骑马,马车的动静太大了,也运不出城外来,所以他们一行人必须得骑马。
好在,盛长宁的骑术没落下,尽管有些生疏了,但拉着缰绳走了两步,熟悉感又找了回来了。
沈约在她后面渐步跟着,看着盛长宁踩着马镫,将骑马的感觉寻了回来,他这才止步,遥望着马上的那抹倩影渐行。
马蹄声踏踏,迈了数步之远,盛长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苍茫的夜色下,被抛在后头的男子长身玉立,拂过的凉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风是冷的,可他的目光却是柔和而平宁,一直在追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