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一身常服的男子凌厉的眉眼,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便已然柔和了下来,沈约微翘起了唇角,下一刻便张开了双臂。
似是被受到了引惑一般,盛长宁手中的木匣失了力地坠在地上,她迈了两步上前撞入了沈约的怀中。
清冽又熟悉的气息萦绕着鼻息间,也不知怎的,突然间都记起了这么些时日来,自己的苦苦强撑着。
从浔阳城设计逮住林翕然,离开,再到被困在裘城,遇见刺杀差点没命……盛长宁只觉得鼻子酸涩得厉害,心中莫名来的委屈感不断翻腾翻涌着。
木匣子里的珠钗玉环撒了一地,可搂在一起的两人谁都没有去管,沈约轻轻按着她的脑袋,指尖触碰到了她柔腻的长发,他心中因思念而空缺的一角,终于再次被填塞得满满当当。
门外听见了“哐当”好大一声动静的侍卫,只愣了一瞬,便破门而入,扫了一圈就迅速地往里冲去。
站在桌案边,知晓事实的白露方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她都来不及出声制止,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几名侍卫拔了腰边的剑来,气势汹汹地往里而去了。
白露:“……”
完了。
……
被那几柄长刃架在脖颈上的沈约脸已经黑了下来,他是怎么也想不到的,自己大老远地赶了过来就为给宁宁一个惊喜,居然还要被自己留下的侍卫当刺客来砍?
被他掐着腰搂着的盛长宁,见了这幕,唇边是忍不住的笑意。
好在,一切真相很快大白。
屋子里的蜡烛被换上了长支的,重燃起的烛火愈发明亮,将厢房照得通明。
盛长宁吩咐白露打来的热水,已经被婢子们端了上来,她亲自扭了巾帕,为坐在她身旁的沈约擦拭着脸颊。
他额上都是些泥点子,脏兮兮的,换了好几盆水才擦干净了些。
侍卫们就跪在地上,他们膝边是放着方才匆忙之下架在沈约脖颈上的剑,当时瞧见了这“刺客”的真容后,便纷纷丢了剑,跪的那是相当利索。
被白露悄悄通知了声的左湳,带着付远匆匆忙忙地赶来,白日里他们出去的时候比较多,到了夜里,守夜的职责常常是交与其他弟兄的。
没料到,今日竟出了这样的岔子。
他们竟把剑对着公子了!
“是属下教管不力,请公子责罚。”
左湳一上来,也跟着卸了佩剑,屈膝跪下,他垂着眉眼声音沉沉,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
他身后的付远和其他弟兄们依样跪了地。
看着面前乌泱泱地跪了一片的人,盛长宁又偏过头来,觑着面色丝毫没有波澜,甚至还扬着脸颊要让她再给擦擦的沈约。
盛长宁脸一红,瞪他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明显。
这些侍卫,好歹也是他留下来保护她的,今夜闹的这糗事本无大错,也是他们一心护主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