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盛长宁微敛的眼帘,立夏的心也开始不由地忐忑不安起来,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自己方才替白露姐姐说的话,难道被公主曲解成姐姐不满的意思了吗……
想到自己可能好心却办了坏事的情形,立夏的脸色都开始煞白煞白了起来,她正欲再说些什么来挽救一番时,盛长宁开了口。
“白露应是染了风寒。”
盛长宁轻声道,语气是再平缓不过了,并无半分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在其中,“立夏,你速速去让左湳寻来郎中,给白露看看她到底是如何了。”
立夏闻言,猛然抬起了头,原先战战兢兢的心已然落了地,她眼眸中有些不可思议的神情,她未曾料到,公主竟会允许左侍卫特地去为白露姐姐寻来郎中看病。
立夏是年幼时便入了楚宫,在宫中步步艰险,她看过尔虞我诈,也听闻过不少,那些主子暗地派了人做事后,却狠绝地除之而后快……
在这些年的熏陶下,立夏自以为不可能见到高高在上之人,对奴仆的真正关心——那怎么可能呢?是云泥之别啊。
可现下。
立夏回过神来,深深地俯首下去,她轻轻抽了抽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喑哑起来,尔后她道:“奴婢替白露姐姐多谢公主……”
盛长宁微微颔首,唤她起身,让她快些去找左湳,不要耽误了白露的病情。
立夏心里也是念着白露生病难受的模样,自是不敢怠慢,恭谨地退了下去后,便迈着快步往楼下而去。
……
听了立夏的来意后,左湳并未应下亲自前去找郎中,而是派了底下的一名侍卫同立夏前去——公子曾说过,若是来日出了浔阳城,要同那位奉宁公主寸步不离。
他不敢不听公子的话。
看着立夏同付远一齐下了楼,左湳收回了视线,他大步走至桌案前,将案上摊开的地形图妥善地收好了。
握了握腰间的剑,左湳阖上了房门,往楼上而去。
他没有定三间上等厢房,而是选了奉宁公主楼下的厢房居住。
这样一来,既不负公子孙托,若真的有有心人想暗害,他也能随时赴窗而上,叫贼人无处可躲。
立夏才前脚刚走,盛长宁吩咐了她,让她去寻的人却直接敲门进了她的房中。
盛长宁站起身来,看着从进来便一直微垂着头的左湳,她轻轻蹙起了眉头。
“左侍卫。”
盛长宁有些不悦了:“立夏方才去找你了,左侍卫不去寻郎中来么?”
左湳对她语气中的发冲似是并不在乎,他的语气一如往常一般冷漠:“立夏姑娘说的事,属下已经让人去寻了,公子给属下的任务是保护公主,属下定是要寸步不离的。”
见他这般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一大通的话来,又听清了他话中的意思后,盛长宁忍不住嘴角微抽。
她驳道:“左侍卫倒说的光彩,白日里左侍卫要寸步不离,难不成,你家公子未曾说要保护入夜后的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