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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避免出行太过招摇,盛长宁让侍卫们用其他的法子出了城去,她们一行人便驾着马车过了城门。
浔阳城的城主府中尚且一片寂静,府外的百姓人依旧过着朝起的日子,没有人发觉那辆低调的马车出了浔阳城,车轱辘越滚越快,驶向了天边而去。
“公主,咱们是路过裘城,还是改道绕过它呢?”
坐在马车上,白露和立夏捧着地图看得起劲,一面听了外头左湳的问话。
两人一同往地图上瞧了瞧,看着两条路却实在拿不定主意,便出声来问问盛长宁的意见。
出了北荒之地,由北往南去的路途上修建了宽敞的官道,马车在上面飞驶着,并不让人觉得有丝毫的颠簸之感。
昨夜未曾睡好的盛长宁,难得坐一次这般安稳的马车,困乏至极的感觉通传着全身,她正欲阖眼睡去,却冷不丁被两人这么一唤。
睡意宛若受惊的兔子似的,飞快地逝去,盛长宁不得不掀了眼眸去瞧,两个小姑娘正将地图捧至她跟前,好叫她看得清楚一些。
这往南而去的地形图乃是左湳在浔阳城买的,这人虽然总冲人冷着脸,平日里瞧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叫胆怯的人见了使不得要哭出声来。
但他毕竟是沈约选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在这些小细节上面也如同他主子一般地心细如发。
盛长宁仔细地瞧了瞧那图上迥异的两条线路,忍不住“啧”了一声来叹。
白露和立夏皆不明白自家公主为何这般嫌弃的神情,惊疑之下,两人又盼着盛长宁要说些什么。
可盛长宁迟疑了再三,这才点了点两人提到的两处位置,微微惊道:“这些地方,怎的都是要途径永淮王府的?”
白露哭笑不得地抚额,见盛长宁面上的确是带着惊讶,掺杂着十分的不解意味,她就忙回道:“奴婢的好公主,您怎的就忘了,永淮王是先帝钦封的异性王,不仅如此还赏下了格外的隆恩,叫他这王府位建在江北的繁庶之地……”
听及白露这般言道,盛长宁这才忽然恍过神来,是了,盛长琼嫁与的永淮王,可是让先帝对他赏过莫大恩典的人。
盛长宁并未用“下嫁”二字来形容盛长琼婚嫁,便是因着永淮王彭乘不仅是大楚百年来唯出的异性王。
他还有在握的实权,有北地的府兵供他驱使,若不是嫁了位公主牵制于他,恐怕这人便是大楚君王首要除之的人了。
不过区区一些些的思遐,便一下子就令她想念到了这些因果关系,盛长宁的心已然微微地凉却了下去。
白露和立夏不知盛长宁心中会牵扯出这样多的感念,但瞧着自家公主面色显而易见地凝重起来,她们也皆极有眼色地噤声不语起来。
盛长宁的视线重新投以在面前的地形图上,图中蜿蜒曲折的线路,配以着笔墨文字,告示着前面究竟是何方何地。
她凝着的眸光聚集在一处,白皙而修长的指节顿了顿,停留下来,她的指尖转而轻轻地点了另一处。
“告诉左湳,往这边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