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探头探脑地出来一人,张纹纹提着裙摆,飞快地走进屋子里去,问道:“那位就是与公主一起来的沈约沈大人?”
“你可别再乱出什么鬼点子了,这人……可不是个简单好相与的。”张礼放下袖摆,瞪了自己的闺女一眼,警告地道。
“您同他光见上了几面,才不过说了两句话,您又怎的知道这沈约的为人如何?”
张纹纹不服气,但见她爹又看过来横了她一眼,她这才缩了缩脖颈,稍稍地收敛了些。
“爹您先别走啊,您说说看,那沈约为何发了这样大的脾气,难道,就只奉宁公主从您府中带走了个小小的奴仆之故?”
见张礼甩了把袖子,扭头欲走,张纹纹连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头,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女儿瞧着是没有这般简单的,您说先前把姑娘们带到院子里去,他连正眼都未瞧上,就说让公主先用膳,这才导致那些小蹄子们惹怒了公主。”
“如今他又这般恼怒,结合这种种来说——”张纹纹双掌一合击,直接给这事儿下了定论,“那沈约沈大人,肯定是喜欢奉宁公主……”
只是她的话都还未来得及结个尾,就被她爹张礼给直直打断了,“三福,带小姐下去,没抄完百遍女则,谁都不准进她院子里探看,更不准放她出来!”
一旁的侍奴应声下来,惹得张纹纹使劲地跺了跺脚,“爹!女儿猜的肯定没错!你们男子哪有我们的直觉准……”
张礼只觉得头疼得紧,“快把她带下去。”
穿过长廊,如今正是濒临夏季之际,可惜北地的春夏二季向来不大分明,更别说这北边荒芜之地了,从南边移植过来的莲荷接连种不活。
都说夏季当是燥热烦闷的时节,此时气候虽不曾炎热,张礼却能感受到心中的燥意。
“大人,今年可要再从南边寻些荷花过来?”
管家看着张礼注视着廊前这片囤积着的淤泥,还以为他是想再看看那些花儿,便不由地出声询问了一句。
“不必了,这种花到这儿来注定是养不活的,早些年的时候,你不是亲眼目睹过吗?”
张礼叹了一句,前些年的时候,他想着移植这些夏季的花儿过来,妆点府中,可惜却是一株都未能成活。
反复了几次后,他便也不再摆弄,浪费这些银钱与花朵了。
管家心中已然有了些底,方才他候在门外,自家大人与那位沈大人所说的话,他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犹豫了片刻,又斟酌了话语,管家这才道:“大人,容老奴说句逾矩的话,方才大小姐说的,也未必是小姐任性之词,大人不妨再细细思量,再决定如何处置凌一也不迟。”
张礼哪里不明白闺女说的是事实,可究竟是向着公主保下凌一,还是站在沈约这一边把人给带回来?这样的抉择才是叫他两难的原因。
“可今日……沈约这般威胁,无非就是要本官将人给带回来。”
见他面上仍有不解的难色,管家便知主子就是还未懂他话中真意,便再道:“大人不妨想想,若是得罪了公主,让公主不痛快了,沈大人既……又如何能顺心得起来?”
听毕,张礼这才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