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你们也已知晓这梦的前半生了罢。”老者说起这事时,神色有些恋恋哀倦。
“自连欢死后,连夫人开始自怨自艾,彻夜泣泪难眠,缠绵病榻数月后便也撒手人寰了。若这世事只暂停在此处,倒也不至于会令这梦境凭造出来。”
老者叹着声,盛长宁便问道:“可是连欢之死,被人查出了蹊跷之处?”
“正是。”老者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接着道,“你们在梦中也定然有所发觉,连欢是再怯弱规矩不过的闺阁女子,就算是寻死,又何至于大费周折地寻来一把匕首。”
“那时已经娶了连翘为妻的李檀,无意中得知了连欢的死因后,许是曾经的情分迫使着他要还连欢一个公道,他便开始着手彻查连欢之死一案。”
“自然的,与妻子已死的庶姐有牵连,这事儿总归是不好声张的,李檀只将查案放到了私下里。”
听到了这儿,盛长宁蹙了蹙眉,忍不住询问道:“李檀?他怎么还会管连欢的事儿?”
“前辈,您是不是记错了。”沈约这跟着道,“我在梦中记得清楚,这人的品行可不见得是位君子,若说他要为连欢主持公道,恐怕谁也不能信他。”
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二人会这般言语,老者淡然地摆了摆手,“李檀……他在世人眼中,确实是负了连欢之辈,可后来,他倒也还算有心。”
“自彻查出了那匕首是连翘送与连欢,还在府中买通的婢子口中得知了一切真相后,李檀就将连翘扭送去了官府,等连翘将所有事情供认不讳后,她便发落入了牢狱中,永世不得再见天日。”
听完了连翘的下场,盛长宁不知怎的,还是对连欢有些意难平,心里也总觉得这事,似乎还没有那么快结束。
察觉到两人皆是有向他问话的意思,老者也是未有隐瞒之意,将并未真正了结的后续道尽。
“再后来,有一日,连翘突然在大狱中凭空消失了,那时的众人纷纷猜测,或许是有人劫狱,将连翘平安送走了。可官府的官兵将最有可能藏人的李府翻了个遍,也未曾寻见连翘的影子。”
“直至数月后的一日……”
老者说着话时,眼中有了些莫名的光彩,“城中有百姓说见着了连翘,等官府派人匆匆赶过去后,却发现一位身着嫁衣的女子,临立桥边背对相向,听闻那嫁衣美极了,云翠堆髻,那姑娘定也是美艳的……”
盛长宁看他神色有些异样,便追问道:“后来呢?那女子是连翘?”
“是她。”老者答了一声,叹道,“她也死了。死状……甚为可怖,她的面皮被人生剥了下来,撑着那身嫁妆的也不过是一副人骨架了。”
“据说,她是被折磨得血尽而亡的。听闻看过她死后模样的人,回去后都接连生了数场魇症,有的人甚至还被活生生地吓死在了梦中。”
盛长宁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心下一惊,只是她仍感觉云里雾中一般的,“可是,究竟是谁杀了连翘,为何又将人摆在这样惹眼之处?”
“还有……最重要的是,这无欢之梦既然是由实事演变来的,那座城如今又是在哪儿?”
盛长宁又接着道:“说不定,我们可以追根溯源,彻底解决了那阵法,不叫那阵法可以随意拿梦境出来使人遇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