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也不知是何种佳酿,盛长宁仔细地凑近了嗅了嗅,未能闻出有什么不妥贴的味道,又瞧着沈约这副应当是真的的醉态,也无半分异样之处。
想来,这酒应是原先这城中百姓遗留下来的,当是无碍。
“你喝多了,我去唤人来将你扶回房中。”
盛长宁看了重新歪倚回去的沈约一眼,见他眼神似乎都开始迷离了,心下总觉得这样些许不妥,冲他道了一声,便放下手里的酒罐要下楼去唤人来。
却不料下一刻,她的腕骨便被人用力攥住,而她整个人亦如天旋地转一般,重重地撞入对方的怀中。
“别走…别走……”
盛长宁被他搂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将下颔抵在她的肩上,鼻息间忽出的气息,酒味与他惯有的清冽气味交错在一起,竟不觉得这酒气难闻。
话语间,盛长宁能察觉得出来,沈约的语气又脆弱,又小心,甚至掺杂着许多低声下气的哀求。
听着他这般言语,一时之间,盛长宁有些怔忡。
就如他这时说话一般,沈约拥着她的双手亦是小心翼翼的,宛若在捧着一块易碎的稀世珍宝。
这样情绪外泄、展现他心底柔软的沈约,她是第一次见。
盛长宁有些茫然地偏了偏头,不期然地对上窗外的那轮近满的明月,那光辉刺白又耀目,像是把利剑能直直剖来人心。
恍然神起,盛长宁不知想起了什么,手使了些力地一推,轻搂着她的人便连连摇晃着退了几步,轻歪在窗外。
手忍不住地攥紧了外披的裘衣,盛长宁的目光却已经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她虽不知沈约突生这般肝肠寸断的情绪是为何,但她到底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这样的情绪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为着她,盛长宁。
十多年前,沈约只如对花楼女子一般调逗她,她收不住沈约的爱玩的心,可十多年后的盛长清却可以。
这便是区别。
“公子、公子……您是不是又喝多了呢?”
听着上头响动的袁兴,连忙跑上来想看看,却不料见着了这样一幕,他顿时有些哑然。
“奉、奉宁公主……”
盛长宁拢了拢身上的裘衣,退了几步,好让袁兴上前来扶沈约,“本宫本想来散散心,却不料撞见了沈大人再此饮酒,倒是我败了大人的雅兴。”
袁兴心里“哎哟”一声只想骂娘,快步过去将人搀扶着,他还未说些什么替主子请罪的话来,又听那面色无甚波澜的公主道着:“你快些将沈大人扶回房中罢,本宫也回去了。”
袁兴只得撑着笑应下来。
等人走后,他又听见自家公子神识不清地呢喃着,“宁…宁宁……”
袁兴扶着人,直替公子感到惋惜又遗憾,这醉酒又撞上奉宁公主,不应当是桩互明心意的好事?
怎的方才他看,公主显得越发疏离公子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