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正要发怒,她又慢悠悠地接下后半句话来,“就是不知……杀害长公主腹中胎儿的凶手的下落,能不能引得长公主起身相见?”
此言一出,四下一片静默。
青柳也呆怔了片刻,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或不是,抓回来严刑拷打一番,不就能知道了。”阿雨夺过她的话头,语气不悦地催促道,“快着些罢,否则等我失了耐心,可能便不想说了……”
青柳复又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多犹豫,转身回了内殿。
小世子就是主子的命根,如今他去了,主子的心也死了大半,若非要替小世子报仇的念头还撑着,指不准主子真要心如死灰了……
如今,如今哪怕有一丝抓住凶手的机会,她也要助主子!
………………
淑芳殿。
每日,天边的纸鸢飞得勤,也不知是放得少,还是宫人们都不曾往天上瞧,这些时日的纸鸢一只都不曾落下,皆进了淑芳殿的院子里。
纸鸢做得栩栩如生,已经快一月了也不曾重样过,或是振翅雄鹰或是双翅花蝴蝶,有时还会有各类不带翅翼的动物生灵。
盛长宁爱不释手,命了莫女官腾了间屋子出来,专门放置这些风筝纸鸢。
而纸鸢里头每日夹带的纸条,自然也被盛长宁偷偷抽走,放在了别处——这些不能被其他人瞧见,即便是莫女官也不行。
沈约还是如她从前记忆中的那般不着调,纸条上头写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坊间笑话,还有街巷的八卦流言,都被他亲笔誊抄了出来,也不知这些他都是去哪收集的。
盛长宁有时看见好笑的,也会忍不住地笑出声来,不过大多都是晚间就寝时,她屏退众人后才会拿出来看。
这般也不至于让人瞧见沈约给她私下授受的纸条,更不至于她失了姿态的画面给人瞧见。
今日的纸上,墨迹只有草草两行,像是写得急促。盛长宁看着上面那句“远离白雪殿,小心箫酩之。”她不由有些蹙起了眉。
前半句她尚能理解,就是不牵扯进盛长琼落胎一事,但后面这位箫酩之是谁?
盛长宁将纸上的墨迹细细看了一遍,同之前的字没多大区别,是沈约的字迹无误。她又在脑中回想了一遍,还是没能记起这“箫酩之”到底是谁。
她记忆向来很好,若她想不起来,便只有可能——她并不认识这人。
可沈约……为什么又让她小心这人呢?
盛长宁蹙蹙眉,起身将手中的纸条放上烛火边,看着纸被火光吞噬成一撮灰烬,再看不清字迹,她这才稍缓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