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时只剩下余七安、李楚与狐女。
忽然就清静了下来。
李楚这才得空,对师傅讲述了秘境中发生的事情。从第一层的虚灵到第二层的仙葫种子,再到最后的圣光女子。
良久。
讲罢之后。
余七安慨叹一声:“花都大会,确实美好啊,想我年轻的时候,尚且宝腰未老……”
“师傅……”李楚轻轻唤了一声。
这玩意儿怎么还带延迟的……
“哦哦。”余七安这才回过神来,“你刚刚说的什么?骑牛道人是吧?”
他又恢复正色道:
“唉,乌巢观一直是修行道法的妖物传承,在道门中曾经颇有声名。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个个传人都可谓天地大能。由乌巢道人所创,传至万古道人、即骑牛道人的师尊时,不知为何,竟一夕之间分崩离析,从此再无名传于世。”
“说起这骑牛道人的师尊,也算是天纵之才,只可惜……”老道士摇摇头,“不得其时、不得其时。”
李楚捕捉到他话中所说的重点,问道:“师傅所说的‘其时’是指?”
“呵。”余七安高深莫测的一笑,“将来你会知道的。”
“嗯。”李楚点头,也不多问。
什么乌巢观、万古道人……对他来说都太遥远了,不如关心一些实际的事情。
比如说……被他杀死的玄鸽尊者。
当接收到那庞大的经验值时,连他自己都惊了一下。没想到一个大范围攻击,会有这样意外的收获。
若不是事后朝天阙的人报告说,真的发现了玄鸽尊者的尸体,他都不敢确定,自己居然真的杀了一个斩衰强者。
虽然是在仙体模式下的战斗,但……也足够令人惊讶了。
余七安听了他的惊讶,倒是没甚波动。
只是微微一拂袖,“不过是个斩衰罢了,意外杀掉一个两个,不是很正常?”
“……”
李楚眨了眨眼,真的很正常吗?
“而且是个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没什么保命手段的斩衰境。他不晓得你的实力,自然要栽跟头。”
余七安道:“不过切忌因此而自满,即使你拥有了足以斩杀大能的修为,也不代表你真的就领悟到了大能的境界。”
“就像很多武者,杀伐强势,若是结结实实挨上他一拳一脚,即使斩衰境也会肉身崩碎而亡。但是一个掌握了多道法则的斩衰境,可以把这个武者玩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休想碰到人家一根毫毛。”
“你能杀他,也有他掉以轻心的原因。江湖险恶,不管多高的修为,看不起人,就一定会付出代价,斩衰也不能幸免。所以行走江湖,很多人都喜欢扮猪吃虎。”
李楚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想来,若非自己常常示敌以弱,也不能如此轻易地斩杀那么多强大的邪祟。
面对自己的剑,它们个个都很大意,从来不闪。
“不过……”
“以你的年纪,能斩杀一尊大能人物,也足够逆天了。”
余七安最后才露出满意的微笑,给出了自己的最高评价。
“不逊色于为师当年矣。”
李楚正想再问些别的什么,就见外面万里飞沙走进来,叫道:“观主,有你的信。”
“嗯?!”余七安随口问道,“谁送来的,男的女的?”
“不知道……是驿站送过来的。”万里飞沙看了一眼,道:“神洛城来的。”
“神洛城?”余七安目光悠远起来,似乎在盘算什么,半天,才道:“拿来我看看。”
万里飞沙递上信封。
就见深黄色的信封上一个“急”字。
他将信拆开,只有薄薄一张纸,字也不多,但是他看完,居然眉头深锁、面色铁青。
这还是李楚第一次见师傅露出这样如此程度的愁绪。
几乎相当于之前遭遇梅溪师太、清竹先生和颜小腰的总和。
“糟了、糟了。”余七安放下信纸,又念叨了两声。
“师傅这是……”
“我儿子出事了。”余七安沉声道。
“师傅有儿子?”
“观主有儿子?”
李楚和狐女一时间都无比惊讶。
因为先前余七安一直说自己孑然一身,无亲无友,这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儿子来。
难免有些惊人。
“此事说来话长,我晚点再与你们细讲。徒儿……”余七安看向李楚:“为师可能需要你帮我一个大忙。”
“师傅但有何事,直接吩咐便是。”李楚道。
“虽然一直以来你都没有问,但是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疑惑。为师既然总说自己从前如何如何,为什么从来不出手、也不显露修为?”余七安道。
李楚淡淡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确实怀疑过,若是真的陆地神仙,即使不出手,平日也该有强烈的真气波动才是。
师傅在自家道观里,又没必要掩饰。
但是余七安几乎被动技能一般的高人风范、近乎无所不知的强大属性、质量奇高的前女友天团,又确实完美符合一个世外高人该有的每一个特征。
反正……
从自己到这里开始,他就是自己的师傅。他教了自己很多,也确实对自己很好。
这就够了。
“实话告诉你,是因为……为师的全部修为,都在镇压着井底的邪魔。”
“邪魔?”
李楚瞥了一眼院中那口盖得严严实实得枯井。
屁股默默得向后退了两退。
一旁安静聆听的狐女,也无形中向左挪了两下。
“不必害怕。”余七安抬起手,微笑道:“这邪魔虽然厉害,放出来可能九州大地都要为之崩坏、这座人间都会陷入血雨腥风。但是有我一身修为在此镇压,绝无半点差池。”
“只是……有些旁的事情,我就没法做了。”
“比如这件事……”他举起信纸,道:“需要你替我走一趟。”
李楚毅然道:“弟子愿往。”
“唉——”
余七安长叹一声:“这件事,我也有些云里雾里,其中缘由,只能由你到了那边再细细探查。”
“我只能给你们说一下我和那孩子的关系。”
“这一切都要从我年轻时游历天下说起,当时我并非独自行路,而是有一位自少年起便相识,志同道合、相交莫逆的朋友。”
“他姓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