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许阳淡定一点,因为他是知道蒲老厉害的。蒲老的组方用药的特点是很像叶天士的,都很擅长轻灵。
蒲老的用药特点就是轻灵和纯正。他基本上很少用特别大剂量的药物,一般都是在平淡中见神奇之处,看似剂量小小的一个方子,但就是能立起沉疴,有些危急重症,他这方子下去也能给人救活起来。
这是一种用药的境界,蒲老素来主张用药如用兵,贵精不贵多。所以他通常都是六七味药,少则一二味,至多不超过十二味。
他能做到轻剂也能治重病,小方也可治大病。而且他很擅长用便宜的药来代替昂贵的药,而保证药力不变,因为这样能帮患者省钱。这并不仅仅是医德,更是用药的境界!
白大夫有些不信,但是目前这个方子应该是最好的了,而且也比较稳妥!
最后商量了一下,选用了蒲老的方子,至于效果怎么样,还要等用药之后的结果。
蒲老带着人出来了,稍稍安慰了一下患儿奶奶,他们几个人就走出去了。
出去之后,蒲老还皱着眉,他又提醒两人道:“你们两个,一定不要搞学派之争那一套。”
许阳和高华信同时一怔。
蒲老接着道:“不管是‘六经’、‘三焦’还是‘卫气营血’的辨证,都是说明了省里之体用,病理之变化,这三者都是可以融会贯通的,相互为用的。”
“尤其是‘伤寒’、‘温病’和‘瘟疫’,实际上是一源三支,不是流派之争,而是不用时期,不同地域,不同气候条件,不同发病原因下的产生的治疗方法。”
“伤寒详尽于寒,而少于温,这是那个气候条件下的原因!温病学说,也是在伤寒的基础上发展了温病,它是离不开伤寒的理法方药的源头的。”
“所以啊,你们要掌握好这些,以后治疗这些外感热病的时候,就不容易犯错了。就算是严重的急性热病,你们的疗效也会很好!”
许阳听得微微颔首。
高华信有些疑惑地问:“师父,刚刚您说的这个病人感受冬温,就是从这里面判断出来的吗?”
蒲老走出了医院大门,抬头看了看已经是寒冬的北京城,他呵呵笑了笑,说道:“内经上说‘必先岁气,毋伐天和’,治病用药要因人因地因时制宜。”
“一切外感疾病,都是天地自然令人生病。人生天地,因顺应天地而生。若病了,自然也应该遵循天地的规律。”
“所以一定要掌握五运六气学说,还有季节气候天气的变化。就像去年夏天,我还没来北京,成都麻疹流行,许多小孩都病了。”
“大多数医生都用了辛凉宣透法治疗,但是并没有用,诸位同道都束手无策。我思考之后,发现去年暑期,成都大雨连绵。”
“街上积水多日,老弱小儿日夜坐在床上,不敢下地。成人尚可忍受,但小儿体弱,怎经得住暑热雨湿之侵袭。”
“所以暑期一过,将近琉球,湿热蒸发,小孩果然发烧,麻疹皮下隐伏不透,此乃暑季多雨,湿遏热伏。我后用通阳利湿之法,很快就控制了病情,效果极好。”
“而后,成都的同行都用了我的方子和治疗经验,纷纷效仿。而后这次麻疹之疫,就这样被我们控制住了。”
蒲老说的虽然平淡。
但许阳和高华信却听得有些热血。
控制疫情啊,什么是疫情,难治的才叫疫情啊。一上来就能控制,马上能治好,那还有什么好疫情的。
那么多人同时生病,医院诊所躺满了病人,同行同道束手无策,病人岌岌可危。这时候大医出世,控制疫情,救人性命,这种成就感,是别的不能比的。
高华信有些惊愕地看着蒲老,道:“师父,原来你也会治疫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