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功明入戏太深,把水淼淼的一言不发,理解成了患难见真情。
潮长长并不意外葛功明的反应慢半拍,因为葛妈原本就是这么天真浪漫的一个主任。
真正让潮长长意外的,是这位新任学习部长的逻辑推理能力,就因为退学申请和授权申明放到了一起,就脑补了这么个故事出来,这推理也是有够强大的。
【传闻】比葛功明了解的【真相】要更加接近事实,但潮长长完全都没有想过要留这么个尾巴在学校:“这都谁传的?”
不管事实是怎么样的,他并不希望拿着这样一个招人怜悯的剧本,离开yc国际。
“你走之后,原来担任学习部长的绩优生替补做了主席,那天到我办公室的是替补的新任学习部长,也是个绩优生。”葛功明帮潮长长捋了捋人物关系,“这个部长是第二次进学生会了,刚考进yc的时候,就有做过两天的学习部长,就你刚当选高中部学生会主席那会儿,你应该有印象。”
yc国际学校,有让绩优生做高中部学习部长的传统。
学生会只有学习部长是绩优生,这么做的目的,大概是为了维持【yc土著】和绩优生之间的某种平衡。
yc建校以来,除了学习部,任何一个部的部长都没有出现过绩优生,学生会主席,就更是闻所未闻。
学校让学习部长替补学生会主席,又替补了一个绩优生做学习部长,这里面的用意,不言自明。
“我还真没什么印象,我的记性都不在记人上,就记得学习部长一开始是个女生,没两天就换成了男生。”
绩优生都是高二才进的yc国际,所以属于空降学生会。
在绩优生进来之前,潮主席的【原班人马】已经磨合了一整年。
绩优生和【yc土著】原本就不是一个序列,不同班,不同课。
一个空降而且还只待了两天的学习部长,都不一定有一起开过会,潮长长说自己没有印象,也并没有多么失礼和不正常。
“对对对,就是一开始那个只在学生会待了两天的女生,好像说是当年开过一次不愉快的会就退了,这会儿又替补进来了。葛功明介绍完基本状况,还不忘了补充:“这女生成绩好。”
潮长长回忆了一下,确定这是一个模糊到自己连名字都没有记住过的女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学生会的人,知道我来找你,都很希望我把你带回去,大家都很想你。”葛功明就这么【死缠烂打】,一点都不给潮长长告别过去的机会,“你要是再不回去,出国的出国,高考的高考,以后再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想吧,想吧,好好想!相见不如怀念。”潮长长用惯常的痞帅表情故作轻松。
从家里破产到现在,虽然才过去了两个月,但yc国际的生活,已经离潮长长有些遥远了。
潮长长喜欢这种遥远,如果时时刻刻觉得自己还是其中的一员,就难免会有些伤感。
明明都告别过去了,就应该再告别得更彻底一点。
“你也是够决绝的,连手机都空号了。你要是不想回学校,葛妈也不逼你。”葛功明把他带过来的手机和文件,一起给了潮长长,“牛津录取通知书葛妈先给你,等剑桥的到了,葛妈再给你送过来。”
潮长长的手机,是主动销的号,这对他来说,也是告别过去的仪式之一。
葛功明显然理解成了老赖不能有自己名下的手机,一声不吭地就给潮长长准备了一部存好了大学录取资料的手机。
潮长长没要,“我有手机,你拿回去。”
“这是为了方便我找你,不是给你手机,我这一天天的联系不到你,我怕我心脏出问题。”葛功明拒绝收回。
潮长长觉得葛功明的理由找得有点牵强,“三十出头哪来的心脏病?”
“那你让先心的人,找谁说理去?”葛功明已经非常习惯用辩论赛的方式和潮长长讲道理。
潮长长从兜里掏出了一部没有电也没有卡的手机,在葛功明眼前晃了晃:“我真有手机。”
“我管你有没有,我只是把我的手机放在这里,方便我找你。”葛功明难得在潮长长面前强势了一回。
潮长长无奈收下,葛功明一下就来劲了:“坐不了飞机和高铁又怎么了,就算只能坐火车和汽车,葛妈也把你送到欧洲去。我都选好路线了,我们先坐汽车去北京,再坐火车去莫斯科。你到了欧洲之后,肯定就没有什么限制了。我在yc国际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出国玩过,这次,也算托你的福。”
葛妈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浪漫】。
就算他真有一百万,就算没有人申请限制他离境,他还真能就这么抛下潮一流和赢曼而吗?
妈妈现在是没事,还打电话给葛功明让他帮忙劝自己。
但心灵的创伤是说愈合就愈合的吗?
爸爸跳一次楼想通透了,妈妈明显是没有,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次割腕缓过劲来有割了第二次。
如果他就在这守着,老妈愧疚也好,担心也好,肯定还能撑着。
他这要是一走,老妈真的还能撑得下去吗?
他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国,不说以后永远回不来,至少很长一段时间,是没有办法回来的。
潮长长不敢想,也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