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

“嗯？我点了安神香的。”穆长萦坐起来想要看看安神香是否点燃，她双手撑着床，腿迈过去一条，正想迈另一条的时候被莫久臣伸手按住了腰。

穆长萦的双手双膝撑床，跨在莫久臣的上面，被他按住后一动也不敢动。他们彼此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是穆长萦的脸瞬间热了起来。

这个姿势过于暧昧，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身下是莫久臣坚实的腰身。

“我——不去了——”穆长萦咽了一下口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忽然莫久臣的手一松，穆长萦一溜烟的迈回去躺下来，牢牢的盖紧被子。又因为被子只有一个，她只敢抱紧被角，睁大眼睛看着上面的漆黑，听着自己的心脏咚咚跳的声音。

这种感觉，不受预料，不受掌控。

“柳——”

“我要睡了！”穆长萦翻身背对着莫久臣，掩饰着自己突如其来的加速的心跳。

穆长萦翻身的时候，扬起来的长发扫过莫久臣的脸。莫久臣抬手，轻轻拨开从自己脸上划过的没有落下的头发。

夜色中，他偏过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知道她躲起来。两人盖着一个被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她蜷缩着呢。

一会之间，两人无眠。可也就半晌，两个沉睡的呼吸声，响起。

穆长萦在宫里住的并不安生。莫帝陷入伤感沉迷天象命格，可是让很多牛鬼蛇神顺势暴露。她只需要坐在太平殿的院子里就能够听到宫里宫外的消息，哪位大臣被打压了，哪位大臣丢了官职断了脑袋，哪位嫔妃犯事私通搞着暧昧······

穆长萦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庆幸躺在莫久臣的旁边，不然很难想象监尉司对她发起怀疑的话，她会面对什么样的万劫不复。

现在的穆长萦与莫声文关系恶化陷入决裂，虽然当中还是出现了口误喊他名字的尴尬事，不过莫声文没有再来找过穆长萦，这让穆长萦暂时可是放松戒备，因为她知道现在的莫声文是不会伤害柳扶月的。

可是，宋未呢？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穆长萦坚信，自己前几天的落水依旧是宋未所为。可是目的的？在皇宫杀人宋未没有那个胆子，难道是为了试探？

-------------------------------------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这夜，莫久臣和莫帝一起从星司局出来，两人漫无目的在宫中闲走聊天。他们兄弟俩好久没有在一起走路了，莫帝不免感慨时光飞逝，以前那个不暗计谋的小孩子现在比他高大翻手云雨了。

莫帝从不忌讳莫久臣的能力和权倾朝野。他相信亲情血脉，他相信胞弟会如同他的名字一般久为他臣。他也相信天命，他的大统将来会是太子，与这位皇叔无缘。

莫久臣一路听着莫帝回忆小时候，面无表情，偶尔说上几句也都是附和之音，说的话点到为止。

两人从星司局走着来到寿康殿前，莫帝惆怅，两人又转向了早就凋零的花园。突然，花园处出现多名黑衣人，不知哪里来的箭羽向这边射来。

莫声文伸手向前，夸大的衣袖和披风勉强抵挡几只箭。他一边掩护莫帝，一边向后退。这里的禁军比较远，他们必须再快点。

箭羽不停，人数众多。

莫帝大惊，连喊护驾，一时退后不及摔在路上，眼看着不长眼的长箭射过来，不知该如何躲避。忽然身前出现弟弟的面孔，一支长箭射入胞弟的后背。

“皇兄，快走！”

-------------------------------------

穆长萦听到宫中有刺客顿时大惊，还听到了莫久臣中箭的消息。她来不及穿上外套，只是穿着寝衣跑出寝殿，就看见莫久臣趴在担架上被抬回来，他意识昏迷，身后还有一支可以致命的长箭。

“莫久臣！莫久臣！”穆长萦大慌，看着莫久臣身后不断涌出的鲜血心生恐惧。她只有一个想法，莫久臣不能死，千万不能死！

“太医院所有人来太平殿！”莫帝的声音打断穆长萦的恐惧。

现在穆长萦不能慌，告诫自己必须冷静。她二话不说跑进寝殿，看着已经被抬到床上的昏迷的莫久臣，跑到床前。

“阿亭。”穆长萦看着满屋子的人，最信任的只有南旧亭。

南旧亭此时也是六神无主，一直在等王妃的命令：“属下在。”

穆长萦上床说：“背后中箭，不能让他趴着。”

南旧亭立刻会意。两个人一个在床下一个在床上合力将王爷转身，撑起。穆长萦谁也不用，太医来之前不准除了自己人以外的人动他。

“我要阿黎！”穆长萦一边小心小心翼翼的抱住莫久臣，一边对莫帝说：“陛下，我要白太医。”

“朕知道了！”莫帝已经失去母亲断然不能失去胞弟，尤其是他是为自己挡的一箭，他要用全太医院之力救回胞弟。他回头大喊：“快叫太医院的人来，快叫白黎。”

太平殿突然一片混乱。可是穆长萦还尚存理智。

南旧亭会简单的医术，确定射入王爷体内的箭没有伤及心脏，所以一直配合将王爷立起来。这个过程必须要小心，一旦他或者王妃失去力气，那么王爷就会倒下，扎在后背的箭就会穿透身体。

柔软的身体是没有支撑的。

穆长萦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跨坐在莫久臣的双腿上，让他身体前倾靠着自己，给他的身后留出充足的时间。

桃溪已经递过来清水和剪刀。

南旧亭在王妃的示意下，拿剪刀剪开伤口附近的衣服。露出中箭的地方，尽可能的为一会儿太医来拔箭准备充足。

莫帝看着煦王府和煦王府侍卫侍女如此娴熟的样子，本来就是胆战心惊的心情瞬间酸楚起来。

煦王府的人都冷静，上到主子下到奴仆都有条不紊。这是得经过多少风浪才让他们如此冷静的去对待煦王中伤危在旦夕的情景。他的弟弟平日里到底处在什么样的危险境地？才会让这些人这么有经验。

白黎提着药箱匆匆跑来，身后还有其他太医院的太医。同时，闻言来的钟皇后也在太子和周来柔的陪伴下急忙赶来。

周来柔看到床上的景象，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莫久臣他，千万不要有事。

“扶月。”白黎走过来所有人都给让路，她看着他们前期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好友坚定的眼神，重重点头：“交给我。”

“邹太医！”白黎上床跪在王爷身后，叫来最会接骨的邹玉。这种场合不能没有邹太医的能力。

邹太医跑着过来，接替南旧亭去做辅助的工作。

白黎看着王爷中箭的伤口，小心确定着中箭的位置，抬头焦虑道：“中箭的地方离心脏很近。一会儿拔箭必须要快。”

白黎的话让所有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穆长萦抱紧莫久臣，让他倒在自己身上，按着他的头压着自己的肩膀，对白黎说：“拔箭吧。出事，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