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矾孤身逃离王宫,就踏入外面的宅子。
街道上也时不时地有官兵走过,白矾躲进门,就被心腹紧张地接到内室。
白宏收到消息已经在里面候着。
“爹,您这是……”白宏赶紧让人去请医师。
白矾摆摆手,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身子却在微微打颤,脸色发白,“没用的,姬晟的冰毒无解。”
白宏的脸色变了又变,“爹,您就一定非得……”
话还没说完,白矾虚弱的脸上就浮现不容置疑地厉色,“宏儿,我要你记得,那王位不是他们姬家固有的,我徽雪城几百年来战战兢兢,所拥有的实力远超外界所想,而姬晟只是一个血脉冗杂的王室,算什么东西。”
“既然连他们姬家挂在嘴边的高贵血脉都没有了,没有血脉的压制,就算是今日徽雪城推翻姬晟,天下人也说不得什么。”
吐露的心声,是谋划多年的阴暗。
白宏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外人眼中纵情酒色、凶残好色的徽雪城城主,他的父亲。
看着白矾鬓角隐隐约约的白,佝偻的背,苍白虚弱的面孔,仿佛老了几十岁一般,他心中的话都说不出去。
这是白矾一辈子的目标,他无权质疑。
“爹,如今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去解除您身上的冰毒。”
白矾抿了一口热茶,热流到了嘴中,还没来得及体会那一抹暖流,体内的冰-毒就一波一波的涌上来,到了胃中的热茶也转冷,带着钻心的凉意。
方才舒缓冰冷的救赎如今成了折磨。
眉头蹙在一起,白矾随手将手中的茶杯扔出去。
然后把心腹屏退。
白矾对着白宏招手,让他坐到自己的身旁,“不用麻烦,宏儿,我希望你可以继续完成我此生夙愿……”
见白宏有话要说,白宏伸出手,制止他的话,沧桑灰败的眼睛盯着他。
白宏对上他的眼睛,便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所有人都可以说白矾不是个好人,但白宏不可以。
白矾对谁都不好,但对白宏是有求必应,事必躬亲。
如今英雄迟暮,生命到了尽头,白宏只觉得喉间有些哽咽,眼睛酸涩。
四目相对。
白矾缓缓地露出笑容,欣慰地拍拍白宏的肩膀,“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让为父失望的。”
“只是以你现在的实力,差姬晟太多了……”
白宏有些羞愧地垂下头,肩膀却一沉,他抬手,对上白矾眼神的刹那,有些怔然。
“为父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白矾头发极快地花白起来,垂垂老矣,身子佝偻,原本还被他压制的冰寒之气瞬间把他包裹起来。
而白宏的气势肉眼可见的飞涨。
“不——”
白矾原本搭在白宏肩膀上重若千钧的手缓缓遗落,倒下之际,他对着白宏露出一个笑。
而后,那笑容被冰霜冻结。
白宏睚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