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一些渔民误打误撞的惹麻烦,沉船集市的营业时间在深夜到第二天黎明。
“行。”
陆靖本就打算下午去购置各种船上用品,自然没有异议,举起酒杯跟徐老头碰了碰,
“干杯!”
......
临近黄昏,天上的乌云此时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漫天艳红晚霞。
在清褚城逛了大半天的陆靖再度回到港口。
昨晚因为战斗而弄的满是脏污的衣服早就被抛掉,上身一件白色长袖衫,两边的袖子卷起,胸口也是大敞着,显出块垒分明的健硕肌肉,肩上扛着的包裹里放着待会儿要出售的东西,腰间别着一个浅红色酒葫芦和一柄短刀,下半身则是棕色麻布长裤,唯独脚上踩的木屐没变,踩着港口的砖石路“嗒嗒”作响。
半长的黑发用一根皮筋束在脑后,夕阳的余晖映着刀削斧凿般的脸庞,陆靖嘴里叼着一条掺了花生碎的牛皮糖,迈着“六亲不认”的外八字向沙滩石头上盘腿坐着,正眺望远方的徐老头走去。
“尝尝?”
从纸袋里头又抽出一根牛皮糖递到徐老头面前,这是陆靖最喜欢的零食之一。
“你觉得我的牙顶得住?”
视线停留在陆靖身上,徐老头咧开嘴,又说道,
“换了身衣服倒是人模狗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现在已经买好船当船长了呢。”
“这是迟早的事情。”
陆靖嚼着牛皮糖,不时的摘下酒葫芦灌上一口。
“这里边不是酒吧?”
刚从石头上起身的徐老头吸了吸鼻子,有些诧异的看向陆靖。
“苹果汁,我从不在即将登船的时候还有登船后喝酒。”
这是陆靖前世当船长时留下的习惯,做为远洋航船的船长,谁都可以喝,唯独他不行,因为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
哪怕他的酒量堪称千杯不倒。
“有点意思,你这习惯能做到的可没几个。”
往港口的登船处走,徐老头又回头打量了一眼陆靖,看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说谎,短促的笑了两声,接着说道,
“我现在觉得你有资格当船长了。”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那艘悬挂着沉船旗帜的双桅船边,舢板搭在港口边上,左右还有穿着短衣,面相凶恶的人把守着。
陆靖抬头看向船舷,此时那儿已经站了不少人,哪怕还隔着一段距离,陆靖依旧能感觉到十数道目光正在打量着自己。
“近前后什么都别问,船费是一人一枚银元,给左边那个,他是收钱的,别露怯,要摆出一副常来的模样。”
徐老头在陆靖的身旁低声提醒了一句。
没有多说什么,果断照着徐老头的提示去做的陆靖很快就意识到那3枚银元的聘请费没白交,当他将两枚银元交到左边那人手里并大跨步的走上舢板后,身上的目光立刻就少了大半。
登上甲板,陆靖环顾四周,正如徐老头之前在清云楼里说的,船上基本都是三两成群,面相凶恶的小团体,个个都身携武器。
找了个摆着箱子的边角待着,陆靖望向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大海,享受着拂面而来的清爽海风。
“等上了岛,遇事记得忍让几分,吃点亏不要紧,切记财不露白,你既没有靠山又怀揣着这么多宝贝,真要是被人发觉,到时候会有大麻烦。”
趁着还有空闲,徐老头还想交代两句。
“我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陆靖点着头,视线却是转向不远处一个从他登船开始就一直望着这边的人,张嘴做着口型。
“你在干什么......不是说了别惹事!”
注意到陆靖的行为,徐老头表情一僵,侧身看了眼那边脸色难看的秃头壮汉。
他知道陆靖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对那人说着什么:
你在看你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