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流民本是看王希媛年轻清秀,又独自一人,只是想要求些财物,然而细看便发现王希媛是女子假扮,便动了邪心,几人说着污言秽语将王希媛围住,王希媛何尝见过这样的阵势,只是向往常训斥下人一般厉声喝斥,那几个流民丝毫不理会她,反而互相使了个眼色,打头的说了句“带到那边林子去!”便上前抗起了王希媛。
王希媛惊恐呼喊,可此处离人群已远,又有残墙断壁挡着视线,才喊了一句,就被人捂住了嘴。王希媛这辈子都没这么惊恐绝望过,喊又喊不出,眼泪滚滚落下来。
危机时刻,韩十一忽然从断墙后窜了出来,趁几个流民不备,一招扫堂腿便扫倒了两个流民。那扛着王希媛的流民回头一看,认出了韩十一,冷笑一声,扔下王希媛便赶紧跑了。
不料才跑出几步,前路便被人拦住了,沈成隽带了官兵已经赶到。
“把他们绑起来,他们可不是普通的流民!堵上他们的嘴,别让他们搅乱民心!”韩十一说完,才想起被扔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王希媛。
虽然脱险了,王希媛依旧惊魂未定,坐在地上人都呆住了。韩十一在她面前蹲下,笑道:“王姑娘,你要怎么谢我呢?以身相许什么的,就不要了,我家里都娶了夫人了。”
王希媛这会儿才算清醒,想起来哭了,她突然爆发的嚎啕大哭到把韩十一震得手忙脚乱。韩十一左右看看,连忙安慰,“喂喂,你哭什么?不是没怎么样吗?别哭了!你再哭别人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王希媛闻言却扑到了韩十一怀里,继续崩溃大哭,眼泪鼻涕都蹭在韩十一袍子上。
韩十一无奈地叹气,想要帮王希媛找回她跋扈的人设,“好啦好啦,好好一个嚣张的大小姐哭成这样,往后你还怎么吓唬人……”
这一招也不管用,王希媛抬头还是哭,一边捶打韩十一,到好像是韩十一欺负了她。
韩十一没有躲开,无奈地挨了王希媛几下打,叹了口气,“哎……救人还挨打……王大小姐,你这是跟我有多少仇啊……”
直到王希媛自己哭累了,打着哭嗝停下来,眼睛肿得桃子一般望着韩十一。韩十一竟在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点子含情脉脉,连忙告诉自己这是错觉。
“算了,这京城虽然只有一百多里,可你一个姑娘家路上也不安全,我让铜钱带人送你回去。”韩十一不知道为何对这个总跟自己作对的王希媛这么好心,可能是因为这姑娘虽然嚣张却本质并不太坏,或者更因为她是王相的女儿,对她未来的结局生出了一丝的怜悯。
然而王希媛却不领情,抬头望着韩十一,恳求道:“我不想回去,让我留下来和你们一起救助灾民可以吗?”
韩十一连忙摆手道:“千万别!你不就是想留下跟着殿下吗?我看你还是别添乱了。再说你家里很快就能找来,到时再当我们劫持了你,岂不是害了殿下?”
王希媛心知韩十一说的在理,只得听从韩十一的安排上了马车回京。铜钱却不甘愿护送王希媛,一路上说了不少怪话气她。搁在以往,王希媛必定得用鞭子抽他了,这次落了单,又得韩十一搭救,也就忍了。
车才走出三十里,就遇上了王家派来寻王希媛的人马,王希媛上了自己府里的马车走了。铜钱便回去交差。
韩十一刚审问完那几个流民,得知他们根本不是历城难民,而是别的府县收了钱过来伺机捣乱的。然而付钱的人是谁,他们却说不清楚。韩十一也知道这样的小卒子所知有限,便让人将他们送去京城刑部定罪了。这幕后黑手不需多猜,王丞相肯定脱不了干系。
韩十一正恼恨王丞相,听完铜钱的回报,冷笑道:“亏得我们还救了他的闺女,他却恨不得我们万劫不复!”接着狡黠地一笑:“好在我们也不吃亏……”
吃亏的买卖韩十一是断不肯做的。在韩十一的运作下,江南大族王家嫡系王希琳亲捐钱粮的事迹立即发酵开来,江南富商如今得知王家嫡系竟然亲到会场捐粮,他们猜不出其中的玄机,也没到能亲见王丞相问个明白的层次,便不去猜了,派了家里子弟火速前往历城,立时便加入了捐粮的行列。
一传十,十传百,一时江南商人竟多数都捐了钱粮。待到王丞相查出其中有诈时,却为时已晚,江南商人捐献的钱粮已经被悉数入库。
捐款题字搞得轰轰烈烈,五皇子没有费朝廷一粒米,却把灾民安顿得井井有条。历城百姓无不歌颂着五皇子的功德。然一纸奏折的却送到了皇上的案头,礼部尚书弹劾五皇子,说他逼迫朝廷命官讨好商家,有损朝廷威严。皇上急招五皇子和韩十一入宫。韩十一当然明白,这绝不是给他们的庆功会,大概是一场多堂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