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想到,她这轻声低语就要因此属于另一个男子;
她这一双无时无刻不蕴着暖意的手就要因此抚上另一具身子;
她这两片性感极了的薄唇就要因此贴上另一副脸颊;
她这柔而暖的怀抱就要因此不再为他独有……
他一颗心,就被撕裂了一般的疼。
可他不能疼,也不该疼,不能仗着她这所有的好,就恃宠而骄,就独占专有,就累她名声……
要么是娶了一个善妒的正君,要么是……惧内。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的。
深深地闭了闭眸子,他再张开眼,轻转了身子将面朝向她,出声道:“妻主,还有件事,我想同您商量。”
她附首亲了亲他的唇角,低低道:“尽管说罢,但有所求,尽我所能以应。”
他回给她的笑却有几分勉强,开口的语气也带了沉闷:“妻主身边如今只有我一个人,我眼下……又有了身孕,凡事都得顾忌着。”
“您又没有通房小侍,碰上想要伺候的时候,难免不方便,所以您看着,院里要不要再添几个您喜欢的?也好……”
他话语未竟,不经意地抬眸,却见她眸色早已无声淡去,先前那抹灿如星辰的浓墨重彩消散不见,取而代之以萧索无波。
他一时顿住,后面的话就这么再说不出口……
她却淡眸看着他,面上的表情一丝不变,“这就是你要跟我商量的事?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他喉间涩了涩,对上她的眸子,到底接着开了口:“……您看这院里……要不要再添几个伺候的人,也好让您舒坦些……不至于这样夜夜,平白地守着我……”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在你怀着我的孩子的时候,去碰别人,是吗?”她嗓音沉下去了,蕴着一股子冷意。
他微垂了眸子,“您需要的话,该去,就去。”
“那明晚我回来,我这院子里,是不是就不止你一个了,我这床上,是不是也就不是你在等着我了,是不是?”她语声越渐压抑。
他眸子轻颤了颤,“您这样吩咐的话,我会这样安排。”
她伸手扣住了他的下颌,“那你呢,你愿意吗?你心底里,真的就愿意吗?”
他抿着唇没吭声。他愿不愿意,和她的一世清名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她似深吸了一口气,将已然起伏的心境平复下去,又平声问道:“告诉我,今日是不是谁在你耳边说了什么,还是……”
还是这所有的话,压根就是他自己一早琢磨好的?
他是不是根本不在乎她,对她碰不碰别人,更一点儿也不在意?
只是这般想,她心间已涌上一股子戾气……
他默了默,片刻后开口,如实答了:“没人乱说什么,是……我自己想清楚的。”
她扣着他下颌的手,就在他这一语中,蓦地轻轻松了,她嗓音极浅极淡地问他:“洛瑕,你到底有没有心?你都感觉不到的吗?”
感觉不到她的心意吗?
不,也可能感觉到了,只是单纯地……
不在乎。
“呵呵……真妙,我容境是何其有幸,娶到了这么一位雍容大度,不争不妒的好正君,很好,很好……”
她言罢漠然地收回手,翻过身从床上坐起,一把扯过搭在一旁的外衫,随意套在身上,拂袖去了。
“砰——”
不轻不重的一声关门响动之后,徒留下一室静谧。
轻纱幔帐遮掩的拔步床上,洛瑕抬手捂住双颊,终于再不硬撑地,落下了泪。
不想她走,不想她去碰别人,但更不想……她这一世清名有失。
她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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