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又睡过去了,他在床畔瞧着她那张如玉雅容,心头微微一动,倾身在那上面落下了一吻。
微凉的触感,还很柔软,他唇角浅浅一弯,套上外衫去了外间梳妆。
依兰小筑是乔梨衣现住的院子,洛瑕到的时候,乔梨衣正在净面,妆台一旁就摆着叶府送来的催妆盒子。
见到洛瑕,乔梨衣扬眉笑了笑,惊喜道:“小小,你居然这么早就过来了。”
显见是比他那两个姐夫上心的多。
洛瑕等着他净面,道:“都答应了送你出门,自然要早些过来。”
见洛瑕还站着,乔梨衣先让身边的小侍子去搬了铺着软垫的杌子过来,让洛瑕坐。
洛瑕笑着接了,又怕离得太近碍了事,就坐到稍远些的地方陪着乔梨衣上大妆,换嫁衣,两人边坐边聊,时间也这样不紧不慢地流逝。
关兮辞是比洛瑕晚了约莫两刻钟过来的。
方雪落就更晚些,他昨夜伺候乔筠衣,两人折腾的厉害,他能强撑着起身,已是不易。
不过,方雪落是正君,他一过来,关兮辞身为侧室,就要上前去见礼。
关兮辞遂站起了身,屈膝一福,皮笑肉不笑地道一声:“正君安。”
方雪落随意地看他一眼,却转而对乔梨衣道:“今日你出阁,照理是该一早过来,可你姐姐这……你也知道,姐夫来晚了些,梨衣不会因此生气吧?”
话是这般说得谦卑,语气间里里外外却都是对着关兮辞的含沙射影。
乔梨衣不好说什么,冲方雪落摇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姐夫有事,自然要先紧着自己的。我这里,有小小陪着。”
方雪落这才瞧见坐在一旁的洛瑕,他面上微微一变,正要再开口,另一边关兮辞久不闻让起的话,已有些蹲不住了。
他目下又怀着身孕,也不怕为这点事顶撞方雪落,便自顾起了身,道:“方哥哥莫不是忘了奴家的身子,这要再让奴家蹲下去,出了点什么事,方哥哥可不一定担待得住。”
方雪落闻言瞥了一眼关兮辞的肚子,轻声一哼,没说话,也自然不能计较关兮辞的不敬。
谁让他嫁过来这么久,比关兮辞还早几个月,却到现在都没怀上呢?
方雪落的手紧了紧,他身子骨是弱些,可总觉得,即便弱些,也不该这么……迟迟地怀不上。
而照理,正君新嫁的一年内,即便未有所出,侧室侍夫也不能轻易受孕,可乔筠衣不在乎这事情,她不介意先有庶子庶女,因为她对他,也从不存什么怜惜。
关兮辞又在旁开口道:“奴家眼下,虽不及方哥哥受宠,可到底是双身子了,还请方哥哥怜惜则个。”
这是在讽刺方雪落空能留乔筠衣在自个儿院子,却不能生了。
可难得的,连着被关兮辞两句挑拨,方雪落都没有回应。
他在看洛瑕。
数月不见,洛瑕那张脸更温润光泽了,眉眼间柔意不掩,一举一动从容优雅,是只有被人悉心呵护,才能有的底气和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