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惠生跌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但无论刘处长是不是和他父亲是朋友,都应该是认识的,否则这小子怎么会知道市教委基础教育处的处长叫刘双喜?
在90年代,没有网络的情况下,知道某个大领导很容易,电视报纸上都有。但知道市教委下面的一个处的处长名字,至少就是认识或者打过交道,否则很难有渠道知道姓名。
他作为崇华一中的校长,同样也是处级干部,倒不一定怕刘双喜。但教委的基础教育处作为全市所有小学、初中、高中的主管部门,同样轻易得罪不得。
张晨从校长室出来,仍旧是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正好碰到刚刚回来的赵立新。张晨笑眯眯的跟赵立新打了个招呼,扬长而去。
赵立新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校长妥协了?于是一路小跑进了校长室。
一进校长室,赵立新就看到陈惠生紧皱眉头坐在椅子上。低声喊了声:“校长。”
陈惠生一看是赵立新,示意赵立新坐,赵立新坐下后,赶忙问:“您和张晨谈的怎么样?”
陈惠生长叹一声,把后来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问赵立新:“立新,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还有,你觉得这小子说他父亲和刘处长是好朋友,是真是假?”
赵立新思索了一下,谨慎的说道:“校长,我说一下我的看法,可能有些粗浅,您别见怪。”
陈惠生摆摆手,“没事,我就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尽管说。”
赵立新深吸一口气,“校长,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无论张晨父亲是否认识刘处长,学校都应该开除李金花。”
看陈惠生眼睛有重新瞪起来的迹象,赵立新赶忙继续说道:“其一,就像张晨说的,咱们手里没有筹码。也许我们可以说以后找个机会开除张晨,但他最多换个学校上学,对他没大影响。”
“而如果他鱼死网破,那学校的声誉可能会收到很大影响。即使咱们找教委压下来这件事,地方媒体还好说,但如果张晨真的找了焦点访谈和东方时空,他们又真的感兴趣,那有可能事情真的无法收拾。最后可能就不止是开除李金花这么简单,市教委和我们都有可能会有影响。”
“其二,”赵立新正色道,“我认为李金花老师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一个人民教师该有的表现。李金花这几年来,不但对学生和家长吃拿卡要,更处事不公。”
“高一1班的班长李莹,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平时的表现,都不足以当班长。可就是因为她父亲是环卫局的一个处长,李金花不顾学生的选举结果,强令学生重新投票,必须选李莹。”
赵立新缓了一口气,“而且,李金花光我传进我耳朵里的对学生的无理体罚,就有七八起之多。我也不是卫道士,虽然规定不能体罚,但如果真是为学生好,恨铁不成钢,私下里说,适当的体罚对教育是有益的。但李金花完全不是,她体罚学生基本上看心情,谁运气不好,倒霉了,就会被她揍一顿。”
“除此之外,我听说她周六日自己办了一个辅导班,让班里的学生去她办的班上补课,班里的学生谁不上她的辅导班,平时不会给这些学生解答问题不说,还会另眼看待,鼓动其他学生欺负这些不上辅导班的学生。”
“她这个辅导班一个月收200块钱,学生家长一个月才能赚多少钱啊?哪怕双职工,一个月也就八九百块钱的收入,更何况现在还有这么多下岗的。”
赵立新说着也有些激动,“校长,你刚刚也说,我们是人民教师,我们的天职就是教书育人,热爱学生是教师的基本要求。前苏联教育家捷尔任斯基说过:‘谁爱孩子,孩子就爱他。只有爱孩子的人,他才能教育孩子’。教师也要尊重学生,尊重学生的自尊心,尊重学生的人格。”
“教师也要平等的对待每一个学生,对不同相貌、不同性别、不同籍贯、不同出身、不同智力、不同个性、不同关系的学生要一视同仁,做到不偏心、不偏爱、不偏袒、不歧视。”
赵立新是真的动情了,“校长,学校就是教书育人的圣地,在这里,教师应该也必须恪守职业道德,固守精阵地。这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我们的天职!“
最后,赵立新斩钉截铁的道:“因此,我的建议就是开除李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