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上面是山水画,画上有一渔船,渔船上有两人。其中一名女子站在渔船上,轻轻吹着一只长笛。还有一男子,双手拨弄着双桨,笑望着吹笛之人,他划着渔舟,泛舟于湖上。
湖旁边栽着梅树,看时节是冬末春初。画面大篇幅以湖景为主,而湖的那边,隐隐约约可见繁华的街道,那里人声鼎沸,灯笼长明。
屏风上面题有一首小诗,诗是这样写的:
闲梦远,南国正芳春。船上管弦江面绿,满城飞絮辊轻尘。忙杀看花人!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
秋槿凉看着这首诗,心里升出些许怅然之感。
此时女帝正轻身盘坐在屏风后面的檀木书桌前,见她来了,微微一笑,道:“是凉儿啊,今天怎么有空来姑姑这儿?”
秋榕并没有自称“朕”,而是按照血缘关系,自称“姑姑”,这倒是与寻常皇帝不同。
都说当上皇帝就薄情寡义,一生孤独了,但很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秋槿凉对这位女帝姑姑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秋榕一直待她很好。她笑了笑,道:“今日来找姑姑,是为了一件事儿。”
秋榕挑眉,好奇起来了。
“能让凉儿亲自找我的事,必然很重要吧,这件事是什么呢?”秋榕问道。
秋槿凉走近了一点,做了个揖,道:“天楚帝国三皇子楚子染桀骜不驯,凉儿愿意帮陛下调教他,让他成为我们对付天楚帝国的利刃。”
秋槿凉这话听起来很是冠冕堂皇,实际上也确实很冠冕堂皇。
但秋槿凉真的没掺杂私心。
虽然外人大多觉得楚子染和善可欺,但秋槿凉是真的没感觉楚子染哪里温顺贤良了,明明全身都是反骨,难搞得很。
这种人留着是祸患,但是不留的话……秋槿凉自认为自己没有权利去剥夺他人的生命,缩短他人的生命周期——当然,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缩短他人的生命周期。
秋槿凉手上是真的没怎么染过血。她一向喜欢兵不血刃的方式,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对方城池。
女帝挑眉:“凉儿有心了。若把楚子染交由给你,你当如何调教呢?”
秋槿凉:“首先,让他喜欢我,其次,让他恐惧我,最后,让他臣服于我。我当诱之,辱之,控之,拔其爪牙,废其武功,铲除邃渊阁,或让邃渊阁为我们祈落所用,使其听命于祈落,臣服于祈落,成为对付天楚国最锋利的刃。”
女帝:“照你说的办吧。三个月时间,我要看到成效。”
秋槿凉:“是。”
紧接着,秋榕便传唤了一位拟旨文官进来,草拟了一份圣旨,秋榕看过觉得没有问题,就盖了章。
女帝秋榕:“你把这份圣旨拿过去吧,先让他收拾一番,再把天楚三皇子带来皇宫,我要面见他。”
秋槿凉:“是,臣遵旨。”
其实,秋槿凉在朝堂之上并没有任何职位,只是空有一个“槿郡主”的头衔,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臣子,但她还是自称臣了。
接着,秋榕问道:“你的玄正功练到第几级了?”
秋槿凉回答:“凡品八段。”
秋榕点了点头,赞许道:“在同辈之中,你的武功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了,这样,我把升元丹赐你一枚,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尽快突破到凡品九段,早日入中品。”
升元丹,是一种名贵丹药莫说千金难买了,就是万金,也照样难买。升元丹很稀缺,需要通过一种强大且复杂的阵法凝练天地灵气才能练出来。
能练出升元丹的,大多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强者,而这等强者,是不怎么愿意把大量时间浪费在炼制一枚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的丹药上的,故而升元丹很是稀缺。
秋槿凉心中有些感动,秋榕肯把这么名贵的丹药给她,这份信任无以为报。
秋槿凉铿锵有力地说道:“谢陛下隆恩,槿凉定当不负使命,全心全意为我祈落献身。”
女帝笑:“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至于什么献身不献身的,就算了吧,万一你真的献身了,那阿寒那边,我可交代不起。”
女帝口中的阿寒,就是雍亲王秋寒,秋槿凉生父,秋榕胞弟。他们姐弟二人关系很好,这在皇室之中极为难得,被传为佳话。
秋槿凉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我知道陛下是为了我好,可陛下您可别小瞧了我,说不定哪天我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呢?”
秋槿凉看似在漫不经心地说着好听的话,但实际上她真的希望自己能为祈落帝国做点什么。毕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嘛。
若非女帝是她姑姑,对她极好,她也不可能有今天。这份感恩之心,她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