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螳稍微费了点功夫,找到了打开了这府衙监狱里最高级牢房的钥匙。
这间牢房在长长甬道的尽头,几乎是完全封闭的。牢房里面又黑又臭,偶尔可以听到铁链摩擦碰撞的声音。
虚螳迅速打着火镰,就近点燃墙上一个几乎燃尽的火把。
一时间牢房中亮起了微弱的火光,但却仍然照不见牢房深处那个被铁链锁着的人。
“哥,”虚螳的声音令人错觉的微微有些颤抖:“我来了。”
黑暗中一个微弱的声音问道:“小螳螂,是你吗?”
“是我,苦蝗哥,我来了!”这次虚螳的声音里带上些激动。
他用极快的速度贴上黑暗深处那个阴影。他已经从声音和轮廓辨别出了他熟悉的那个人,天干杀手中的“戊”,代号“苦蝗”。
虚螳身形利落,飞扑到被锁链绑缚的苦蝗身边,双手扳过苦蝗的脸压低声音叫道:“哥,你等下。我们这就走”
说完,他返回到刚才被他击晕的那些护卫兵丁身边,四下摸着,终于找到打开镣铐的钥匙。
他返身回到牢房,以极快的速度,迅速解开苦蝗身上的枷锁。
十二根铁链刚一打开,苦蝗的高大身躯一下子向地上软去,他虚弱的全身没有力气,只又看了一眼脸孔近在咫尺的虚螳,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就昏迷了过去。
虚螳双膀用力,紧皱双眉,牙咬下唇,直接半扶半扛的将苦蝗背在肩上,尽量提起全身精气,运动轻功,飞闪出那阴暗潮湿的牢房。
此刻,整个府衙监狱已经被大火带来的浓烟弥漫。
虚螳从自己身上摸出一粒解药,塞入苦蝗的口中。转出牢房大门,他便向府衙牢狱后面撤去。
借着墙边大树的阴影,一直到府衙后面拐角的隐蔽之处,虚螳才向墙上扔出飞龙爪。
他将腰间带着的一卷麻绳解下,把苦蝗用绳子牢牢缚好,背负在身后,双手用力顺着飞龙爪下的绳索攀登上牢狱的高墙。
翻过高强,因背负大汉的重量,虚螳落地声音显得很称重。
府衙监狱的院外是一条并无异状的寂静大街。一辆不大的马车,宝蓝色帷帐,在道边并不惹人注目的停靠着。
那是虚螳为逃亡提前就准备好的,一辆手续齐全,可以随时出入豪门巨贾的精致马车。
背着苦蝗,虚螳向马车飞跑过去。没跑两步,他的脚下突然一顿,急停站立在当场,手中的螳螂刀横在了胸前。
因为在烟雾弥漫下,虚螳看见在那马车之上,竟站着一个月白色的身影。
那人眉目如画,英气逼人,年纪与虚螳相仿,却有着更胜一筹的沉稳和冷静。
只见他一手负后,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支及其普通的树杈,背直挺立,一言不发。虽然是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绵绵不绝的威慑之力。
“你是谁?”虚螳谨慎的出口问道。
那个月白劲装的身影发出了一声轻笑。
“在我赵国,我应当算是主人。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是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啊?”
虚螳犹豫了一下。在不能判断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选择沉默。
“赢嘉,赵国公子嘉。”那个月白色的影子补充说道。
虚螳一愣。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阻拦,更没有想到遇到的是赵国的前太子。
“就你一个人?”虚螳再仔细打量,确认就是他一路跟踪时遇到公子嘉,于是问道。
“一个人。”公子嘉平静但吐字清晰地说道:“从我赵国大牢,想要轻轻松松救走一个人,应该不那么容易。比如就我这个人,今天也是你必须迈过去的坎儿。”
虚螳解开腰间绑缚的绳子,将苦禅轻轻放下,让他靠坐在墙边。
再将左手中的碧松螳螂刀换到右手,画了一个刀花护在胸前。然后他说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坎儿,让我的刀来试一试是否结实?”
说完,他不待公子嘉再有何话讲,直接提刀杀了上去。
来人正是公子嘉。他从两个起火地点判断出今晚应当会有人劫狱。只不过,赵国平时驻扎在城内军兵数量有限,一时间将这些牢狱要全部围起来,恐怕还做不到。
公子嘉只是想赶在军兵合力赶到之前,阻止劫狱之人带走要犯。
虚螳翠绿的碧松螳螂刀在夜色不断发出反射的光芒,看上去如莹莹碧玉,折射着月光清冷。
虚螳是个快刀手。他的动作就如风中飘逸的一抹紫色光影,跳飘荡起来时,将月光都映成诡异的淡紫色。
而公子嘉,此刻就似一道皎洁的月光,展开银白色的身影。
两人斗在一处,飞起落下,如两片纠缠的光影,在烟雾越来越浓的街道上,忽隐忽现。
公子嘉和虚螳斗了约有三十多个回合,并不觉自己占得上风。他手中树枝以真气灌注,几次和碧松螳螂刀撞击在一起的时候,都堪堪保全,发出了不堪重击的颤抖和嗡鸣。
虚螳将手中螳螂刀往身后一撤,同时向后纵跃三步,及时躲开了公子嘉饱含剑气的一击。
公子嘉的树枝变招极快,再次攻到了虚螳眼前。虚螳向左稍一闪身,身体一晃而出,将螳螂刀斜劈向下。
公子嘉猛一矮身,躲过这一劈,使出流云剑法的“飞云穿”,一个倒提树枝,便刺向虚螳。
虚螳空中翻越向后,就势将刀平挥一扫,一招“平沙落雁”就向公子嘉的胸前斩去。
街上的烟尘越来越大,渐渐弥漫人的双眼,看不清对手了。
虚螳此时听风辨位的绝技刚好施展。他微闭双眼,只听公子嘉树枝剑气所带起的风声,判断攻击从何方而来。
几招之下,反而让在烟雾中看不清敌人的公子嘉落了下风。公子嘉心中一紧,感觉到虚螳的螳螂刀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
他连续两个后空翻,直接落回到车辕之上。站在高处烟雾稍微淡薄,他便看到那个紫衣少年手中碧绿的螳螂刀,再一次旋转着向他兜头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