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人多期望夜能快点儿过去啊。
这样他就可以回去看孙女了。
天下雨。
家里四处漏雨。
他怕孙女有什么闪失。
她只有他这一个爷爷。
她的一切,他都得惦记着,睡没睡好,吃没吃饱,一个人睡害不害怕。
又快到发工钱的时候了,到时候给孙女买个包子。
今天,卖包子的送给她一个包子。
孙女诚惶诚恐的说了十几个谢谢,还给他留了半个肉包子。
咦。
怎么这人站着不动。
胡思乱想间,老打更见前面站着一个人,他怕有这人什么闪失,好心上去查看。
锦衣卫!
打更人又避如蛇蝎的逃开了。
邦邦!
他敲响二更。
柳执白身子一抖,从沉沦中醒悟过来。
呼呼!
柳执白大口呼吸着,像溺水的人,昏迷后醒过来。
他望着这个重新恢复色彩的世界。
“我只是恐惧而已,对恐惧。”
人有自我保护的机制。
面对一些不堪的回忆,会选择忘记,或者自我欺瞒。
“恐惧让我停了手,这才让他得手。”
“……恐惧,我得克服恐惧……”
“不,不止恐惧……还有死亡。”
“我是天才,绝世天才……”
柳执白捡起自己的刀,喃喃自语,“打败我的是我的恐惧。”
“对,天才的敌人始终是自己。”
“克服……克服!”
他走向拐角,跟上了前面的打更人,“克服恐惧,克服死亡。”
打更人回头看他,心里有点怕。
“克服恐惧……克服死亡……”
锦衣卫从他身边经过。
打更人松口气
他抬脚刚走一步。
唰!
一人出现在他面前。
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喃喃自语,“恐惧……死亡……”
啊!
打更人吓的大叫。
噗!
叫声戛然而止。
“……爷爷,肉,喏,真香……”
“恐惧!死亡!”
柳执白不住重复着,刀不断剁着,癫狂起来。
“哈哈,对,就这样,死亡,恐惧,见多了就习惯了,我果然是天才,天才!”
**
陆白回去时。
巷子里值守的在白狼帮众见到了他,“帮主…”
陆白摆手,“无碍。”
“你们小心戒备,改明儿多买点儿狗。”陆白说。
得罪的人越来越多。
得小心。
属下答应。
陆白决定抽出时间,去城外一趟,采集下草药,快点儿把大黑牛提升上来。
给自己多个保障。
他回到家里。
顾清欢还没有睡。
她们已经用过饭了,忘儿去睡了。
顾清欢在等他。
她见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忙走过来。
“怎么回事?”
“遇见一个比试刀法的。”
陆白坐下,“没什么大碍,就是大腿根的伤有点儿深。”
顾清欢让他把衣服脱下来,她把药取回来,给他上药。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驾轻就熟。
但这次伤口有点儿特殊,“我自己上药吧。”陆白说。
顾清欢把他大腿处绑着的衣带解开。
血又流出来。
“不行,伤口太深了。”
顾清欢摇头,药粉涂上去就会被血冲掉。
必须一个人按着,一个人上药。
“那就让大黑牛来,她有劲儿。”陆白说。
男女有别。
大腿根虽然能看,但距离不能看的地方太近了。
陆白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孩子。
他守身如玉。
最多打打鼓。
“又不是打架,力气大了有什么用?你不怕大黑牛把你腿掰断了?”
呃。
陆白想想。
这等精细的活儿,大黑牛不行,还真有可能给他摁断腿。
当然,陆白深怕这厮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