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叹了口气,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夏皇说:“我知你仁慈,为人宽厚,但很多矛盾是没办法调和的,你说,这位法海大师,无缘无故,为什么突然插手皇室纷争?”
“这……据说他是夏琰请来的,花了巨大代价,因为您孙儿夏一鸣在众多皇子中的支持者最少,身边只有夏琰这一位大能,在朝堂中的分量也最薄弱,独木难支,唯有请外援,才有与其他皇子分庭抗礼。”
“仅此而已吗?”
太上皇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这位法海大师能暴打姬家圣主和李道清,王者境界不会差,传说他苦海中有佛国,威能无穷,一位体质特殊的神王,岂是夏琰能请动的?如果没有更深层次的利益,法海不会插手我大夏皇朝的事情,因为他绝对扳不倒我大夏,到头来还会惹上大因果,能让神王动心的,能带走的,唯有皇道龙气仙株。”
“是仙株的果实成熟了吗?”夏皇激动问。
“你还不傻,太阴君王降临我大夏,也是为仙株而来,面对两尊神王,我们的压力太大,明日,先镇压了法海再说。”太上皇掷地有声道。
但夏皇却想得更远。
“父皇,我觉得这么做不好,我们应该先礼后兵,毕竟还没弄清楚法海的真实意图,直接将一位神王逼向对立面,实在欠妥,而且不问缘由,便以帝阵埋伏他,传出去,我大夏恐被天下人耻笑,占不住礼字啊!”
“礼?”太上皇冷笑,“唯有强者才有礼!”
他从暗中走出,面容冷酷地低头盯着夏皇说:“镇压了法海,给他安一个盗抢皇道龙气仙株的罪名,然后以同样的理由抓捕太阴君王,将他们俩人炼成神王灵丹,再加上仙株果实,你的父皇我,不但可以踏入王者境界,斩明己道,甚至很可能直接大成,向圣域探出一只脚,成为半圣,到时我大夏神朝便可以横扫八方,一统中州!”
太上皇不容置疑地问:“你说,是神朝的大业重要,还是交好一位神王重要?”
夏皇呆呆看着自己的父亲,神情复杂,但他很快便将头深深磕在地上,说不出任何话来。
大夏十几万年来,以孝道治国,太上皇虽然退位,隐世不出,但他只要讲出话来,便一言九鼎。
尤其是面对神王级别的人物,作为半步王者的太上皇,显然比他这个仙台二层天的皇主,更有说服力。
“你去办吧。”太上皇挥了挥手,隐于暗中,再无声息。
“儿臣告退!”夏皇再叩首,缓步退出道观。
他无力改变太上皇的决定,更不能阻止神朝的崛起大业,明日,便要看这位法海大师的造化了。
“唉。”夏皇深深地叹息,无奈摇了摇头,而后眸光渐冷。
好你个右丞相,竟敢私自打扰父皇清修,看来,需要给你坐一坐冷板凳了!
清冷的月辉撒落下来,将宫廷深处映照得愈发幽深。
道观屋檐下摇曳碰撞一整天的悠扬铃铛,终于疲倦了。
万籁俱寂,只有孤独的明月,凝望这方宫廷,一道肉眼看不清的影子,落在了道观外。
古往今来,天子至高无上,人皇慑服万古。
皇帝作为九五至尊,身上凝固着国家的气运,可主宰亿万子民的生死,便连鬼神都要辟易,神仙也得听封。
否则,帝王一怒,金戈铁马所过之处,便有尸山血海,再厉害的人物也得俯首称臣。
但这一夜,连皇帝都可以命令的太上皇,却被人剃光了头发。
右丞相彻夜忙碌,于皇极殿外布置古之大帝的一角帝阵,准备明天弄死法海。
但天亮了,太阳初升,众人却发现他横尸殿外,血溅三尺,染红了灵玉所筑的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