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官人这是为什么?若说谦逊,辞一次也就够了。如今京中形势变幻,这样好的实缺官职,可遇不可求,错过良机,只怕要后悔的。”
蒙庆云便束着手。
“我是个女孩子,不懂这些的。”
吴县丞道:“我去见见二官人,亲自问他。”
管事忙答道:“县丞海涵,二官人交代了,一律不见人。”
吴县丞很不理解,但跟一个女孩子一个管事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摇头叹息着去了。
管事送他出去。
蒙庆云见那个给蒙津传话的下人还没走,便问:“是不是父亲还有话交代?”
下人道:“二官人说,如今天气日渐转凉,叫姑娘给他送些厚衣服。”
蒙庆云一阵无语,挥手让他退下。
于是第二天,让浅草、紫荆收拾了一些厚衣服还有厚被褥,又准备了汤婆子、炭盆等御寒之物,主仆三人坐了一辆马车,后面又跟了一辆大车,一起送去。
白氏墓地在蒙家祖坟,历代祖宗先人都埋葬于此,为防备野猪野狼等骚扰先人,蒙家在外面造了一道长长的墙,将这一片都围成了陵园。
蒙津虽说是要在白氏墓前结庐而居,但若真的住这么近,那可真的是被坟堆包围了。
自然不会这么傻。
所以草庐是搭建在陵园外头的。
陵园背山面水,视野开阔,风水极佳。
草庐虽简陋,环境却清幽。
蒙庆云到的时候,婆子正在煮水泡茶,张阿大说是砍柴去了。
蒙津听到车马声,捏着一卷《资治通鉴》从草庐里走出来,穿着一身家常道袍,头发松松挽成一个髻,就插了一根竹簪。
山风一吹,衣袂翩然,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蒙庆云便笑道:“爹爹看着像个修仙之人。”
蒙津便用书卷敲了一下她的头。
“调皮。”
父女俩也不进屋,草庐前有个简易凉棚,放着一张矮桌,一把躺椅,还有几张小凳子。
婆子拎了刚煮好的水过来。
浅草和紫荆动手,给父女俩泡了茶。
蒙津先问了几句家里头的事。
蒙庆云答道:“家中太平无事,祖母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大娘子叫人送了药材去琼州,依旧窝在东院里,万事不管;听说她放出去吃利息的那些本钱,也从永康侯夫人那里拿回来了,再也不闹腾了。”
蒙津哼了一声:“有我在,她敢闹腾?”
蒙庆云道:“父亲今天又拒官了,莫非是嫌官职不好?”
蒙津道:“明年就是京官三年一度的考核。依照惯例,三班院负责主管武官考核劳绩、拟定升降差遣等事,授我知三班院事,摆明了叫我去得罪人,干的都是顶雷的活儿。那,谁也不是个傻子呀。”
蒙庆云这才明白,但同时又有一些疑惑。
“从前听父亲提起京中事情,我的感觉,官家应该是很赏识爹爹。既然如此,怎么又会让爹爹去做得罪人的事呢?”
蒙津便冷笑:“哼,官家,那可不是个好人。”
蒙庆云兴趣大起,追问道:“官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爹爹快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