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着他的铁塔一般的张阿大,立刻就过来,把那马头抱起来。他力气大,这么重的一匹马,竟没费什么力气似的。
只见一枚飞镖,深深地插入了马脖子,鲜血顺着伤口缓缓地流出来,沾湿了张阿大的衣袖。
蒙津满脸严肃,仔细地看了那飞镖插入的位置,判断着射来的方向,然后抬头望向路边的一座酒楼。
张阿大不等他发话,便放下马头,扒开人群,轰轰地冲进了那座酒楼。
只听那楼中一片兵荒马乱。
蒙津站起身,对管事道:“你叫个人,去县衙通报这件事,叫他们来处理。”
管事应了,赶忙安排人去。
蒙津又对车夫道:“给这车换一匹马。”
车夫点头,自去安排。
蒙津便朝那酒楼走去,蒙庆云也跟在身后。
父女俩进了酒楼,酒楼掌柜一脸惊慌地迎上来。
“二官人……”
蒙津抬手阻止,并不想听他说任何话,直奔二楼。
二楼靠街地某个雅间中,张阿大瞪大了眼睛,正在检查。
蒙津和蒙庆云进来,见桌上还有未收拾的酒菜,看碗筷数量,原先应该有两个人。
张阿大道:“官人,人已经跑了。”
蒙庆云吃惊地道:“爹爹,是有人故意射杀了我们的马?”
蒙津点点头,面罩寒霜。
浅草等婢女都吃惊地捂住了嘴。
楼下街面上,百姓们也围着马车指指点点。
“这是传说中的飞镖吗?”
“听说江湖高手才会这个呢。”
“真是可怕,好端端的杀了人家的马。”
“是不是寻仇的呀?”
“二官人是当官的,能有什么仇家?”
“说不定是有人恨贪官污吏呢……”
“闭嘴吧你!蒙家正经的名门望族,平时修桥铺路、施粥舍药,都是大善人。再说了,二官人又不是在咱们雅溪做官,要寻仇也不会追到这里来吧?”
老百姓们天马行空地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
酒楼的老板却正在拼命地跟蒙津撇清自己:“两个男的,一个年轻些的郎君,二十多岁的样子,另一个年长一些,只怕有三四十岁了。都高高大大,穿着普通的衣裳,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俩人都戴着帽子,看不清脸。要了这个雅间,点了酒菜,先付了钱,也不要人伺候……二官人,小人真的是不知情的!”
这时候,县衙的快班和壮班衙役都赶到了。
堂堂蒙家二官人,竟然被人当街射杀了驾车的马,这还了得!县衙一接到消息,立刻就派人来了。
衙役们分出一部分人手勘察现场,另一部分则进了酒楼,来拜见蒙津。
蒙津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衙役道:“二官人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彻查。”
蒙津点头。
于是衙役们找了一个大车,将受伤濒死的马给抬上去,又叫了酒楼的老板和见过那两个男人的伙计,全部带回县衙去问话;剩下的人手,则开始搜索街面上是否有可疑人物。
这一切,都落在街对面另一座酒楼二楼的两个男人眼里。
一个是穿着青色衣裳的中年男人,面目普通,仍在人群中一点都不起眼。
另一个是穿着黑色袍子的青年郎君,身材颀长,容貌其实算得上英俊,只是眉毛低,显得眼睛比较深邃。
他看着街面上的乱象,眼神阴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