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呀?”
“干嘛呢?”
“这不是,那个胡一枪?”
得到禀报的卢氏,从屋子里出来,快步冲过来,人群如同海浪一般被劈开,纷纷为她让路,卢氏直扑到这汉子跟前。
“你!”
她像是来的太快,脚步有点踉跄,罗妈妈紧紧地扶住了她。
原本在室内吃席的女眷们也纷纷涌到门口,望着院子里的动静。
只听卢氏厉声一吼。
“二官人呢?”
胡一枪大哭:“二官人,二官人遇难啦!”
在场的所有人,有不少人都听说过这件事,蒙家的二官人蒙津,丁忧归乡途中,遇到流民作乱,不幸被裹挟失踪,生死不明。此时听到这汉子的话,有的尚未反应过来,有的正在将信将疑。
卢氏似是难以置信,追问一句:“你说什么?”
胡一枪悲愤答道:“沂水流寇暴乱,沂州刺史发兵平乱,流寇以为二官人是当地官员,抓了我们做人质。谁知官兵势大,流寇节节败退,抢了商船想走沂河逃跑,结果知道了二官人已经辞官卸任,没有利用价值,就……就把我们都推入沂河之中!小人幸亏识得水性,捡回一条性命,可是二官人……二官人只怕已经葬身鱼腹了……”
说到这里,他以头抢地,嚎啕大哭。
卢氏两眼直直地瞪着他,紧跟着眼皮一翻,仰天摔倒。
罗妈妈惊呼:“大娘子!”
侍墨和婢女们一拥而上,卢氏身体倒下来,将好几人都压倒在地上。
前面胡一枪声量大,说得条理又清楚,众人全都听得明明白白,顿时一片大哗,如同被捅了蜂窝的群蜂一般,满场都是嗡嗡之声;而卢氏这一栽倒,更引得所有人都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一般蜂拥过来,喊人的喊人,哭泣的哭泣,一片兵荒马乱,恍如天塌地陷。
慌乱推搡之中。
白荣信是震惊!
陈二郎是心痛!
两人同时想到的,都是蒙庆云。
蒙津当真遇难,蒙庆云等于短短数日之内,父母双亡,一下子就成了孤女,她该怎么办啊?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宴席无论如何也是进行不下去了,蒙家遭逢大难,显然也无法再招待众人。
除开至交亲朋,其他人很快就在蒙家人的劝慰之中离开,不过一两刻钟的功夫,原本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剩下满院的残羹冷炙、桌椅凌乱。
随着这些人流的离开,蒙府二官人蒙津遇难的噩耗,也像长了脚一样,从慎雍堂向四面八方扩散,先是散播到整个蒙宅族群,接着到整个雅溪,然后是整个东阳县。
人人都知道了这不幸的事实,堂堂蒙氏慎雍堂,数日之内,嫡支二房接连失去了主君主母,只剩下一个待字闺中的孤女。
这位孤女的命运,不知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