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恒山三定皆肃然起立,口宣佛号。
良久,定闲师太叹道:
“原来田少侠志存如此宏愿,我辈所不能及,既感且佩!”
言毕,三尼皆向吴翟深深一礼。
吴翟还了一礼,笑道:
“银贼造次,此乃奇闻,滑稽可笑,三位师太过于客气了!”
众人又笑,定闲师太座下的二弟子仪文说道:
“师父,师叔,你们请歇歇,弟子来述说咱们遇敌的经过。”
定逸师太怒道:
“有甚么经过?水月庵中敌人夜袭,乒乒乓乓的一直打到今日。”
仪文道:
“是。”
仍是简单叙述数日来遇敌的情景。
原来当晚嵩山派大举来袭,各人也都蒙面,冒充是魔教的教众。恒山派仓卒受攻,当时大有覆没之虞,幸好水月庵也是武林一脉,庵中藏得五柄龙泉宝剑,住持清晓师太在危急中将宝剑分交定闲、定逸等御敌。
龙泉宝剑削铁如泥,既将敌人兵刃削断了不少,又伤了不少敌人,这才且战且迟,逃到了这山谷之中,清晓师太却因护友殉难。
这山谷旧产精铁,数百年前原是铸铁之所,后来精铁采完,铸剑炉搬往别处,只剩下几座昔日炼焦的石窑。
也幸得这几座石窑,恒山派才支持多日,未遭大难。
嵩山派久攻不下,堆积柴草,使起火攻毒计,倘若吴翟等来迟半日,众人势难幸免了。
定逸师太不耐烦去听仪文述说往事,双目瞪着吴翟,突然说道:
“你……你很好啊。为何江湖风评如此恶劣?”
吴翟道:
“晚辈生来好酒色,横行无忌,放荡不羁,又结识了几个魔教中的朋友,自然为正道所忌。”
定逸师太哼了一声,道:
“像嵩山派这样狼子野心,却比魔教更加不如了。哼,正教中人,就一定比魔教好些吗?”
仪和忽然叹了口气,说道:
“田少侠若是女子,那就好了。”
定闲师太问道:
“为甚么?”
仪和道:
“田少侠如是女子,便可加入我派。他和我们共历患难,已是自己人一样……”
定逸师太喝道:
“胡说八道,你年纪越大,说话越像个孩子。”
吴翟哈哈大笑,说道:
“田某若是入了贵派,一个银贼,外加一群尼姑,江湖上岂不是要吵翻天,怕是连魔教都不能容了!”
定闲师太微微一笑,道:
“田少侠不便加入我派,但以你这样的胸怀武功,就是自行创门立派,也非难事。嵩山派图谋之心,不会就此便息,我等还需仰仗田少侠多多相助!”
郑萼道:
“掌门师叔说得真对。田大哥,这些人如此诽谤于你,你就来自创一个……创个‘万里独行派’给他们瞧瞧。哼,武林正派,好希罕么?”
吴翟笑道:
“既然万里独行,又如何开宗立派?我身背无穷杀孽,更需孤身一人,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定闲师太宣了声佛号,她虽对世事看得透沏,但对于吴翟这般天赋,这般胸怀,却非要走这般绝路,却终是不解。
于是岔过话头,命弟子们将漫山遍野的尸首尽数火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