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燕王殿下自然也会有他要走的路。”崔怀语气幽深,“不管我们是否干涉或者是否与他一道,最终的结果都会是一样。”
崔钰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崔怀笑了笑,“只要记住自己该做什么就行了。”
崔钰哪里就这么行了?“大哥,刘将军是被他……”
“刘将军岂是轻易便能被胁迫之人?”崔怀叹了口气,“阿钰,他是为了我们,为了崔家。”
崔钰脸色一变,“大哥的意思是刘将军是自愿辞去幽州主将之位?”
“唯有如此,你方才能顺利地在宁州立足。”崔怀说道,“刘叔……”话顿了顿,又道:“这是在报父亲的知遇之恩。”
“那还不是因为……”
“阿钰。”崔怀再次打断了他的话,神色极为的严肃,“你要记住,崔家若是想找回失去的荣誉,想要在锦东屹立不倒,就必须和燕王同心同德!”
崔钰握着拳头,“大哥,你不也认为我们不可能……”
“不。”崔怀摇头,“我从来不认为燕王是敌人,从来没有。”
崔钰不解,兄长的确处处避开与殷承祉冲突,甚至为了能够维持表明的和平而不惜退避三舍,可不管是之前的迫不得已,还是如今有能力与之抗衡,都从不是心甘情愿地拜服的,“大哥,我不明白。”
“等时候到了,你就会明白的。”崔怀也没有解释,有些事不能说出口,而且,即便说了,只要那一日还未到来,终究不过是一家之妄想罢了,“回家吧,好好收拾,明日便启程去宁州,在宁州好好跟刘叔学,将来一定能承继父亲的衣钵,担起崔家重担的。”
崔钰听了这话,不知为何而来的不祥预感让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大哥……”
“走吧。”崔怀不等他说完,便道,“我也得好好准备赴任了。”
崔钰见状,只好将那没来由的不安压下,“好。”
……
在刘群山卸任幽州主将这一事上,殷承祉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但若是逼迫便也的确是有些过嘞,最多也只能说是各取所需罢了。
“刘群山心里很清楚在我这里他是绝不可能得到信任的,正如他从未信过我一样。”燕王殿下一边煮着茶一边絮絮叨叨,难得的清闲时光自是赖在师父身边了,从除夕到元宵,也便除夕那晚上算是有个清闲的时光,其余的日子都在四处奔波,慰问将士、人情往来……那些他先前很不愿意去做的如今都熟的很,做出来也一丝也没让人觉得不情不愿或者敷衍什么的,总而言之便是他这个燕王殿下当的比牛还累,“比起幽州的军权,他更看重崔家的未来,当然,他之所以愿意退这么一大步,关键还是在于崔家的态度,崔家……是不愿与我相争。”
“这是好事。”冯殃说道。
殷承祉将香茗奉上,“的确是好事,所以接下来几年,锦东都能相安无事。”
“时机未到。”冯殃淡淡地说道,泼了他冷水,“欲速则不达。”
殷承祉笑了笑,“徒儿明白,哪怕徒儿多恨不得立即发兵,但不管是锦东的军事实力还是局势,都不是发兵的好时候,陛下也不会希望见到锦东这时候发兵!”他吸了口气,继续道:“师父放心,我不会着急的。”
“嗯。”冯殃颔首,望着他端详了起来。
殷承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徒儿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冯殃说道,“只是觉得我徒儿真的长大了。”
殷承祉听了这话心里高兴的很,同时又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师父放心,徒儿会更努力,绝不会让师父丢脸的!”
这些算什么?
若是换做别人有他这般得天独厚的条件,早便将蛮族给灭了。
“阿承。”冯殃端着茶盏,正色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成长的规矩和节奏,只要顺着自己的走便好,无需过于的着急。”
殷承祉颔首:“我会的!”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他都赖着不走了,忙活了大半个月,崔家的事情也定下来了,他现在就想呆在师父身边,当然,若是没有叶晨曦这个碍眼的在,那就更好了。
叶晨曦在元宵之前便回了闾州城。
虽然没有了先前的戾气以及仇恨,但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哪怕是曾经感情好的也未必能回到当初,更何况是两人原本便不算感情好。
殷承祉忙里偷闲地在闾州城内置办了一个宅子,挂上了燕王府的牌匾,只是因为准备创促,而且手头上其实也没多少私家银子,这燕王府便是连崔家都及不上,不过到底算是有了一个家了。
就是这个家里面多了个不怎么顺眼的。
燕王殿下知道自己小气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的,别说叶晨曦身世可怜,便是好好的,这自小一块长大的情分,怎么也得好好照顾才是,可偏偏他就是觉得碍眼,尤其是在师父面前,明明他可以好好地陪师父喝茶,或者和小球斗嘴让师父高兴,又或者陪师父下棋……就他和师父就好了,多了一个叶晨曦就十分的不好,她在,便是连小球都不好出来了……总之总之,燕王殿下就是觉得叶姑娘碍眼。
“你就这么不喜欢她?”冯殃若是没瞧出来那就真的瞎眼了。
殷承祉自然不会承认,“师父你也是知道的,我们从小便不对付的……”自然不是不喜欢什么的,就是不对付,不合缘!
冯殃也没说什么,人和人的相处原本就奇妙,“不喜欢便不喜欢。”
“师父,她……”殷承祉很想问问叶晨曦的打算,还有师父的打算,难道要一直带着她?“师父,叶大夫还是有家人的。”
“燕王殿下便这般着急赶我走?”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殷承祉少有在背后说人,如今被当场抓了,难免有些尴尬,不过男子汉大丈夫的做了便是做了,再说了在师父面前他还能狡辩不成?当然,他绝不是要赶人这般没道义,“叶姑娘若是愿意一直留下来,我自然也是欢迎的。”
“是吗?”叶晨曦虽没有了从前的戾气,但到底是经历过了家破人亡,自然也是回不到当初的天真无邪,更不可能再如从前一般追着他跑了,“可我却时时刻刻都感觉到了燕王殿下的嫌弃。”
殷承祉:“……”
好好说话不成吗?
“不过也是。”叶晨曦又道,“我一个小孤女日日在燕王府白吃白喝还不给好脸色,自然是遭人嫌弃了。”
冯殃端着茶盏喝着,不参合小孩子之间的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