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看,要么扔了!”圆球窜了出来,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说,“有必要这么纠结吗?真是的!”
它早扫描过了这东西就是一绢布,没什么有害的东西,再不好也不会死人!
殷承祉当然不会扔了,父皇给他的东西本来就少了,这样可以真真实实拿在手里的更是几乎没有了,哪里能扔了?既然不能扔,那就只能看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到底怎么着了!”圆球见他又傻愣在哪里,急的不行,恨不得敲破他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小球,你别吵。”殷承祉说道。
圆球气结,“你——”
“我自会看的。”殷承祉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慢慢地打了开来,本来就有了心理准备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圣旨?”
不仅仅是圣旨。
还是遗诏。
立他为储君,承继皇位的遗诏。
殷承祉倒抽了一口冷气,当今圣上登基并没有遗诏,甚至连有个耳听先帝口谕遗诏的大臣都没有,殷长乾是靠着他嫡长子的身份,还有手里头的兵马,再来便是无人与他相争,方才顺利登基的,若是这道遗诏拿出来……
可想而知又会是一场动乱。
殷承祉抬头看向紧闭的地宫大门,不禁苦笑,“父皇,你就这么信不过皇兄吗?”
有感动,也有辛酸,亦有愧疚。
到底,父皇还是最疼自己的。
而他,却让他失望了。
事已至此,别说他志不在帝位,便是有什么心思,如今也万万不能再动了。
这道遗诏一旦泄露出去,哪怕只是一丝风声,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朝局便又会动荡,甚至血流成河。
如今安氏之乱算是平定了,可十几年来造成的沉疴却仍需要好好治,南边的民乱还未平息,西北那边也还有狼王大军虎视眈眈,锦东的蛮族也尚未剿灭……
大殷的江山危机四伏。
绝不能再出一丝的动荡。
殷承祉知道自己应当立即销毁这东西的,只是……这是父皇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了,是他那一腔慈父之心,他始终不放心大皇兄,始终不信大皇兄会善待他,这道遗诏是催命符,可亦是救命符……
他不能毁了的。
最终,他还是将遗诏收入了怀中,再次下跪朝着紧闭的地宫大门三拜九叩,“儿臣谢父皇。”随后起身,决绝地转身而去。
他不能再回京城了。
有了这一道遗诏在,他再也不能回来这里了。
这一次的分离,便是诀别。
从地宫出来之后,殷承祉便下令收拾行囊,明日便启程返回锦东,随后,进了暂住的屋子,提笔给新帝写辞行的奏呈,哪怕新帝已经派人说了让他早点滚,但该走的流程也还是要走。
尤其是在得知了遗诏存之后,更是容不得一丝被人挑错的。
防备、忌惮,但更多的还是愧疚。
对殷长乾的愧疚。
“若是当日我淹死在了……啊!”新上任的燕王殿下在圆球大人这里就是个大傻叉,“小球,你又砸我做什么?”
“砸破了这傻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圆球气呼呼地骂道。
“小球……”燕王殿下委屈了,“我……”
“我什么我?!还不赶紧去收拾东西?这鬼地方本球大人一刻都不想呆了!”
殷承祉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跟圆球杠,“好好好,我马上去收拾。”一边说一边将奏呈装好,拿出去让人呈送至京城,而便在这时候,他得到了消息,长安公公没了,当下便想过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是遗诏的事情泄露了吗?
“你去做什么?”圆球气急败坏地制止了。
“小球……”
“知道这么大的秘密,不死才奇怪了!”圆球不用去查也知道那个老头是怎么死的,“只有死人才能守秘密!估计你那好父皇再把东西给他的时候就说了要他完成任务之后下去陪他呢!”
殷承祉脸色一白。
“又不是没死过人你脸白什么白?”圆球真的恼火了,“你能不能争点气!”
殷承祉苦笑,“小球……”
“别说什么你害了他之类的话!”圆球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啊?圣人吗?什么人的死都跟你有关系?我告诉你这不是圣人是绿茶白莲花!”
殷承祉一愣,被他骂的有些懵。
“再说了,说不定人家还死的心甘情愿呢!”圆球继续说道,“你想想他之前那副模样,不就是着急着完成任务好去陪他主子去吗?”
“我若是能发现……”
“你若是能发现又如何?人家巴不得去陪你那好父皇呢!再说了,人活着便有泄密的危险在,你若将人带回锦东,那才是真正地害人了!”
殷承祉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心总是无法真正地狠下来,“小球,我明白的。”
圆球都不屑于再骂了,明白是明白,可做又是另一回事是不是?养了他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吗?
殷承祉到底没有去见那老太监,只是暗中打听了一下,人的确是自尽的,据与他交好的內侍说,长安公公来了皇陵之后便一直叨念着要下去继续伺候先帝,如今殉了先帝,也是在意料之中,“着人厚葬了吧。”
这是燕王殿下得知了消息后的反应,一个小小的內侍,哪怕曾经是先帝的近身太监,可到底过去许多年了,如今便是殉主也不会兴师动众,甚至都不必上报了,恰好遇上燕王殿下还在,得了这么一个殊荣,已然是天大的福气了。
皇陵的主事便按燕王殿下的指示办了。
次日一大早,殷承祉便带着人离开皇陵,启程返回锦东。
方才出了京城,便见到了阿三等人。
殷承祉看着那辆马车,心彻彻底底地安了下来了,他下了马,朝着马车走了过去,像是走向了让他安心的归属般。
“师父。”
冯殃目光平和地看了看他,“嗯。”
殷承祉爬上了马车,笑道,“师父,我们回家吧。”
“嗯。”还是淡淡的语气,只是殷承祉却觉得浑身上下都舒服了,什么愧疚什么不安全都消失了,像是小孩儿似得爬上了马车,蹲坐在了冯殃脚下,“师父真的不生气吗?”
“你很想我生气?”冯殃反问。
殷承祉自然摇头了,然后咧开嘴笑道:“谢谢师父。”
哪怕这四个字分量轻飘飘的,可还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