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幽暗光晕在这山洞中浮动,就如邪异的波光嶙峋,看的人头皮发麻。
在那血池中央,似骨头般的怪异石台上,正摆放着魔刀却邪。
魔刀被横置在两块血色玉石之上,就如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在吞吐着暗红色的光晕,就好似呼吸。
而在玉石台边缘,盘坐着一个身影。
身材消瘦,有些皮包骨头的却邪刀主,十四五岁的少年人忧无命,正盘坐在那玉台边缘。
五心向天。
似是在修行某种诡异功法。
粘稠的血液漫过他盘起的双腿,红色的真气在他体内游走,就如皮肤之下点了灯一样。
距离苏州大战,已经有八个多月了。
在那一战里,忧无命遭受的各种致命伤,在他消瘦的身上留下了狰狞伤痕,但那些伤势,却已在这邪异血池中温养愈合。
张楚看着血池中盘坐的忧无命。
这个少年人闭着眼睛,脸上有一抹羞涩的微笑,似是想到了什么温暖之事一般。
张楚看着他。
那一绿一黑的瞳孔中,溢满了如看待宝物一样的眼神。
眼前这个少年,确实是一件旷世奇宝。
乃是上天赐予张楚,助他成就大事的上好宝贝。
这少年心中天生无惧。
没有害怕这种情绪,便不会被魔刀却邪映入脑海的血海幻象所侵。
更不会在与魔刀日夜相伴中,被那邪异长刀吓疯掉,或者被刺激的走火入魔。
这少年还天赋异禀,有一颗问刀之心。
他说自己能和宝刀聊天,张楚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但除了自家父亲之外,谁都不服的魔刀却邪,却愿意和这西域少年待在一起,还不反噬他性命。
这说明,忧无命并未说谎。
只是可惜,这少年还年少,潜力未曾开发,也无法彻底掌控父亲留下的魔刀,只能勉强使用,两者之间,还是以魔刀为尊。
就有些浪费天赋了。
但没关系,张楚等得起!
待这璞玉少年长大成人之后,他必然会成为张楚手中最锐利的一把魔刀!
为他张楚的霸业,斩尽天下不从者。
“无命!”
张楚站在血池之上,在那邪异血光的倒映中,他投下的影子似有些扭曲,他背负着双手,对那血池中的少年唤了一句。
后者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在看到张楚时,忧无命的脸上便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他自血池中站起身,用那断断续续的沙哑声音,对张楚说:
“张楚哥,你,来看我?”
“嗯。”
张楚对忧无命的态度颇为亲昵。
这种亲昵倒也不全是装出来的。
这少年天生问刀之心,对外物毫不在意,就如活在自己简单的世界里。
他又从小长在七绝门中,与外界隔绝。
心思非常单纯,也不懂掩饰心中所想。
但凡是心思阴沉的人,都喜欢和这样心思单纯的人待在一起。
而且,张楚从小对自己的亲生弟弟张岚就有些看不上眼。
觉得张岚太过懦弱。
尤其是在张岚负气出走,两兄弟关系破裂之后,张楚就对张岚越发不满意。
而这个孩子,天生无惧,勇气非凡,对张楚言听计从,只要是张楚吩咐的事情,他拼了命也会办到。
这两相比较之下,就让张楚本该对张岚的那份兄弟情义,逐渐转移到了忧无命身上。
两人平日相处之间来看,张楚对忧无命,确实有几分兄弟之感。
“我从圣火山回来,便来看看你。”
他温声对忧无命说:
“你的天魔寂灭刀和血海魔功,学的如何?”
“都有,进展。”
忧无命就像是被家长检查作业的孩子一样,他伸手拿起手边却邪,对张楚说:
“哥哥,看我,舞刀?”
“这倒不必。”
张楚伸手阻止到:
“我信无命不会骗我。我今日来,是有件事,要托付给无命去做,你可愿意帮我?”
“帮!”
忧无命又将魔刀放回原地,他对张楚说:
“哥哥,吩咐,我,用心去做。”
“嗯,果然是好孩子。”
张楚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对忧无命招了招手,后者运起比之前好了太多的血海魔功,步伐轻盈的越上山洞边缘。
体内魔功运转,将体表血渍尽数收纳。
让原本身上沾着血污的忧无命,也变得干净起来,虽从血池跃出,却无一丝血气冲鼻。
张楚摸了摸这消瘦孩子的脑袋,他说:
“我答应了圣火教,要帮他们寻两个人,但我又有另一件重要事情要去做,便让你替我去协助那些圣火教人。
我知你心思单纯,独自外出我不放心,便让北寒叔陪你去。”
“好,北寒叔,对我好,愿意去。”
忧无命点了点头,他说:
“能带,却邪,一起?”
“当然可以。”
张楚笑了笑,他说:
“那把刀只有你一人能用,便要物尽其用。
只是这次不可像上次在苏州那般鲁莽,若是有了差池,便听杨北寒的。
顺便帮我送封信,去给我那不成器的弟弟!”
“张岚哥?”
忧无命眼中闪过一丝亲近,他拍了拍瘦的皮包骨的胸口,保证到:
“一定,送到。”
“嗯。”
张楚拍了拍忧无命的肩膀,他温声说:
“这天魔灭寂刀法,能不能用的好,全看个人生死感悟。你的天赋没的说,无命,只是经历少了些。
此番若能补上缺失,便是一件大好事。”
“嗯。”
忧无命点了点头。
张楚又与他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少年目送大哥离开,便回身跳回血池之中,他伸手抚摸在散发着妖异红芒的却邪刀上,他轻声说:
“却邪,我们,又能出去了。
我带你,找沈秋,打一架,比刀法,好不好?”
魔刀非常安静,只是刀刃红芒跳动一丝。
似是回应一般。
忧无命用心去听,便点了点头,对手中魔刀说:
“好,答应你。
遇强敌,再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