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裴书珩回来,他笑容就没降下来过,心头大患得以解决,京城里头好几位官员也因此下马。
今日更是下了早朝,特地寻着裴书珩下了好几盘棋。
禹帝爱下棋,经常召唤大臣来定个胜负,可那些大臣不敢赢他,放水的演技拙劣而又可笑。
可裴书珩不一样,一连五盘招招致胜,完全不留情面,不顾及他对面做的是一国之主。
禹帝胜负欲被激起,愈发的投入,足足下了九盘,酣畅淋漓之余后他终于险赢。
他又好面子,喝了口龙井润嗓:“今日精神不济,下得着实差。”
好不容易脱身,出了宫。他靠着车厢假寐。
实在是这几日休息的时间过短,昨日回府,裴幼眠更是抱着他委屈的大哭,好不容易哄好了,又是很晚。
他困意袭来,昏昏沉沉间眼皮子越来越沉。这是,马车经过人群,他恍恍惚惚听着那道镇定自若的嗓音。
——您手里可没有搜捕令,我愚昧无知,不知您是以官威搜我,还是以你宁世子的身份?
人群吵闹,又堵住了路,车夫忙道明现状。
裴书珩只觉得楚汐果真是无处不惹事的?他急着回去补眠,正要吩咐车夫换路而行,左右不过是绕点路。
——我把话撂这了,搜,可以,谁让宁世子位高权重。可若搜不出什么,宁世子就掂量着吧,我发起疯来,可不管您是何身份。
他困倦的摩挲着玉扳指,神色不明:“那就看看好戏罢!”
便有了如今堵人这一说。
楚汐这才发现车厢那不显眼处刻有‘裴府’二字,那一瞬间,她只觉得陨石雨朝她砸下来。
她下意识的就要跑。
车内的人像是琢磨透她的反应,修长的手掀开车帘一角,露出他如玉的下颌。嗓音这次夹杂了几分冷,带着不容置喙:“上车!”
楚汐心脏抖了三抖。
车夫搬来踩脚凳,憨厚的挠了挠头:“楚姑娘,请。”
落儿眼珠子转了一圈,原本想闹,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可不能独处,何况是这样凌乱尴尬的关系,可若是姑娘能和裴书珩和好,她的心激动了。
轻轻推了一把僵硬的楚汐,鼓励道:“姑娘,您莫怕,去呀。”
楚汐诚惶诚恐上了马车,一颗心忽上忽下,马车帮着掀开车帘,她慢吞吞的挪着小步子。
可目光一与裴书珩不加修饰的不耐对上,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可又被落儿给推了进来,她没有提防,生生踉跄几步,又因莫名的腿软,直接跪到了地上,磕的她膝盖钻心的疼。
裴书珩被她这一跪,倒是神智清醒了不少。他气定神闲的看着行大礼的楚汐。轻轻‘嗤’了一声。
嗯?这是在嘲讽我?
楚汐咬着唇,不敢泄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眼底的泪却顺势而下,滴落在男子黑色的官靴上。
女子泪眼婆娑,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知道裴书珩看她笑话,没准心里笑她愚蠢。可她疼的站不起来。一时间又想找点颜面挽救一二。
她仰头与漫不经心的男子对上,鼻音有点重,嗓音有些勾人:“你这马车真结实。”
她顿了顿又道:“你这靴子防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