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刺史府已是傍晚时分,迎面吹来一阵凛冽的寒风,风里裹挟着黄沙,素净的脸上很快沾满了一层尘土,西北大漠里,连风沙都带着一股苍凉粗犷且含沙射影的味道。
李素抹了一把脸,看着渐沉的大漠斜阳,呼出胸中一口浊气。
离开长安时还是开春,路上走了三个月,眼看便要入夏了,可大漠的夜晚却还是这么寒冷。
出城回到营地,将士们已开始埋锅造饭,入帅帐后,许明珠迎上前,先给李素拍去满身尘土,然后为他脱下长靴,换上木屐,再打来一盆水净面,把李素侍侯得周周到到。
长途行路三个月,许明珠的脸上布满了憔悴,曾经红润的脸颊如今被阳光灼晒得处处红斑,皮肤比以前粗糙多了。
李素心中浮上几分心疼。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许明珠为他做到这个份上,李素能怎样?难道还能硬起心肠继续将她推得远远的?
可是,心底里的那个位置,终究被东阳慢慢占据着,许明珠在努力,她在努力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努力得到李素的欢心,李素也在努力,努力在心里腾出一些位置来,让许明珠占着,一点点,一丝丝,都算一个交代。
夫妻二人的相处像极了润物无声的春雨,抗拒也好,认同也好,自己的态度并不重要,不知不觉间,彼此都融入了,磨合了,像自然规律一般无可逆转。
“夫君,今晚不吃烤羊腿了好么?”许明珠情有些欣喜:“今日妾身给夫君做油泼面,以前家里的厨子说,夫君最喜此物,妾身也学会了。”
“好……”李素脑子里琢磨着西州的事,心不在焉地漫应,随即回过,疑惑地道:“油泼面?哪来的面?咱们带的面食路上不是已经吃光了吗?”
许明珠笑道:“是那个龟兹商人那焉送的,今日那焉来营地拜访夫君,夫君进城见刺史了,那焉没见着您,便差人留了两袋面……”
李素咂咂嘴,嫌弃地翻了翻白眼:“这家伙越来越不讲究了,以前隔三岔五好歹还送几颗大宝石,现在改送面了……啧!”
“夫君”许明珠也朝他翻了翻白眼。
李素乐了,小姑娘现在出息了啊,以前老实得跟鹌鹑似的,现在敢朝他翻白眼了。
“我听那焉说,西州城东边有个奴市,专卖一些邻国的胡女,明日叫王桩和郑小楼进城挑几个周正点的女奴,买回来侍侯咱们,你是诰命夫人,陪我远赴千里大漠已够委屈你了,以后家事不必自己动手,让下人去做,你好好享福,把身子养好。”
许明珠眨眨眼,飞快摇头:“不用了,夫君自有妾身侍侯,用不着别人,妾身在太平村时便听家里的下人说,说胡女身上有股怪味,夫君那么爱干净,怕是……”
李素眼皮跳了跳,犹豫了一下,道:“那还是算了,待我将西州的情况摸清楚了,咱们搬进城里住,找石料找工匠,咱们自己盖个大房子后再买几个干净点的下人,老住在外面的营帐里也不是个事……”
“嗯,听夫君的。”
ps:不好意思……码到半夜忽然有了睡意,令我颇为惊喜,多久没在晚上睡过觉了,赶紧上床睡着,上午才醒来,看来作息又正常了,以后不仅仅是只属于夜晚的美男子,也要做个白天的美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