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你又如何,难道魏王敢说光明磊落,毫无把柄?只要用心查,总能查出几件腌臜事的,三四个时辰的关押,足以让你丢尽面子和里子,彼时,以父皇的脾气,只会觉得你……无能。”
继而退后两步,平静道:“二皇兄,劝你束手就擒,勿让弟弟难为。”
语气十分真诚,眸底却闪烁着挑衅之色。
“做梦!”二皇子彻底被激怒,脑子一热,什么都顾不上了,刷地抽出佩剑,狠狠刺去,“你这贱种,今日休想从本王府邸带走一人!”
君怀昊本意不在伤他,只为了立威,况且这么多侍卫在,认为压根伤不了。
然而,事态的发展出乎意料。
利刃顺利插入他的左肩,高大身形不避不让,顺势扑来,不知怎么地,手中的剑断成两截,另一半掩在扬起的大氅间,拐了个弯儿,生生戳进了自己的胸膛。
“噗——”血花四溅。
整个过程中,一身蛮力使不出半分,连推开对方亦办不到。
精铁入得极深,粘稠液体泊泊直流。
君怀昊死死盯着他,后知后觉道:
“故意的……你……会武……”且武功极高。
“对。”他大方承认,眸色沉沉,“苍荀,是我师父。”
“果然……”恨恨喘息道,“你这样报仇……真蠢……”
明目张胆的手足相残,自身难保。
他冷笑着握紧白刃,用内力往里送了一寸:“值得,死人才不会泄密。”
双目猛地瞠大:“原来楚淳……”
气息戛然而断,终究没开得了口。
他“虚弱”地翻身一旁,亲兵们这才围拢上前,“惊恐”大叫:
“爷,您受伤了!”
屋檐下,某位家眷眼尖,爆出一声哭喊:“二殿下死了——!”
他轻点穴位,加速气血流失,没一会儿脸色便苍白如纸,低低交代:
“速去,魏王身边的谋士,一个不留。”
“是。”
穆山起身,高声下令:“魏王造反抗命,重伤淮王殿下,封门严搜,逃跑者格杀勿论!”
雨越下越大,与鲜血汇成小溪,徐徐流淌着。
离拂晓尚有两三个时辰,夜,还很长。
继太子薨,皇宫内帷再起风波。
七皇子未请旨意,擅自夜闯魏王府,争执中,致二皇子毙命。
元朔帝气得发抖,但面对半昏迷的君怀暮,骂了也是百搭,只得憋着满肚子火,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禀明大致情形。
魏王生母丽妃闻讯,顾不上宫规,跪趴在承乾宫外,哭嚎着儿子的清白,恳求圣上做主。
君文翊愈发头疼欲裂,虽然愤怒,到底起了些疑心,最终,下令暂将七皇子收押至郯缙大牢,待查清,再作定夺。
此事涉及皇家脸面,对外自然未予声张,淮王府闭门谢客,知晓内情的大臣们不敢妄议。
按理说,瞒住消息并不难,可楚侯爷显然低估了小女儿的聪慧及人脉关系。
云玖卿很快觉出异常,当即四处打探,无果之下,干脆直接去了韶王府。
返回家中时,已是酉时末。
她仰头,望着天边绚丽的晚霞,伫立片刻,毅然走向主屋。
宣武侯正与几位心腹商议如何对付九王,谋划部署间,门外传来通报:
“四小姐求见。”
楚淳一愣,摆了摆手,下属们立即自密道离开了。
书房内,父女俩一时相对无言。
所谓的恩惠,在身份揭露后,倒成为一种讽刺。
有了血缘的牵绊,却再也找不回昔日亲近。
她垂着眼,打破沉寂:“有一事,望……父亲相助。”
听到久违的称呼,楚侯高兴坏了,忙不迭道:“尽管提。”
“我,要见他一面。”